杜教授帶著有限的資金，帶著團隊住在它們簡陋的小棚屋裡。

在他們做研究的無室里，研究員們為了涼快而將頭髮梳得的，穿著大背心和拖鞋，盯著那些他們的試驗品不停改變溫度、度等環境，不斷做著記錄。

男人們都著膀子在野地里尋找他們需要的研究品——挖地、找蟲子、尋覓菌類、挖菌子。

那些日常廣泛存在土壤和大自然的寄生菌，當研究員需要的時候，仿佛全部背上行囊遷離地球一樣。老鄉們用各種仿佛清不乾淨的菌類，當研究員們需要，就是怎麼找都找不到，費盡心力地呵護都培育不出。

「到底會寄生蝗蟲的菌類，是長什麼樣的呢？什麼？什麼形狀？在什麼環境下生存？去哪裡能找到？」杜川生的助教老師、脾氣最好的丁大同終於也快要抓狂了。

世人描述的研究總好像是科學家某一天正吃著麵包喝著茶，忽然靈一現就創造了電，發明了飛機。可真實是什麼呢？一群苦哈哈的人在抹黑趕路，誰也不知道前方到底有沒有自己設想的答案，一直走一直走到底會遇到什麼？沒人能給他們答案。

如果有一個未來人該多好，告訴他們到底能不能功。

他們甚至不需要知道解題的方法，只要知道結局是功還是失敗就行。至不用這麼茫茫然地往前跑，吃盡苦頭，卻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付出的一切、承的一切到底有沒有意義。

再堅韌的人類，也可能會出現信仰崩塌。尤其是當你每天被蚊蟲咬到神恍惚，暗室里土壤中的蘑菇跟蟲子相安無事，甚至還為蟲子的食時……

一直在小房間裡伏案閱讀和翻譯俄文書籍的塔米爾扇著扇子，不時轟走四周圍著的惱人蒼蠅，在胳膊上拍死一隻剛吸了一口的蚊子。

他終於讀到了一些有用的知識，忙快速書寫記錄。

「1880年俄國人梅契尼科夫發現了一批死亡的金子，2天後在它們的上發現了菌……」

他激地喝一口水，繼續往後看，卻發現書中記錄的多是這位科學家針對微生與免疫學的研究，什麼胞噬作用，什麼海星的研究，什麼白球吞噬有害生（細菌）……

塔米爾煩躁地抓頭髮，憤憤然長吐出一口氣。

在屋子裡轉了好幾圈兒，他才平靜下緒，坐回桌邊繼續閱讀。但接下來的翻譯工作一無所獲，雖然也是偉大的發現和研究，卻都與他們在尋找的東西無關。

幾個月的研究，他們對這片區域哪些菌子能吃，哪些菌子不能吃瞭若指掌。對哪些黴菌對人類有害，哪些黴菌對人類生活無害也有了相當了解，可寄生蟲子的更小的菌在哪裡呢？

跟他們一起做研究的生學副教授遲予老師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剛來就水土不服生了病。現在病好了，卻也因為蚊蟲而一直有嚴重的睡眠問題。

塔米爾真怕這個專項研究小組才開始幾個月就因為毫無所獲而夭折，他還跟林雪君吹牛說就要跟杜教授一起發現了不起的能防治蟲害的東西呢，結果只認識了各種蘑菇……

菌類又不像蘑菇，非要到秋天雨後才大批量生長，應該一年四季廣泛生長在溫度氣候合適的環境裡的啊……

此刻正伏案分析近段時間研究的杜教授狀態也不怎麼好，他已經開始復盤思考自己的方向是否出現問題。接下來的研究要不要做一些改變，又該從哪裡尋找更多菌類，該如何轉換菌類培育方式呢？

附近的蟲子都快被他們這些研究員捉了，鄰居們整天來謝他們，說有了他們都不怕農田有蟲害了。隔壁的大娘還總來跟他們討要他們不用的蟲子，說是拿去餵……

「唉。」杜川生抹一把汗，轉拿了洗臉盆去打井水，這已經是他今天第六次洗臉。

端盆回屋路上，忽然遇到生產隊的大隊長，他趕過來塞了把瓜子給杜教授，又掏出幾封信給他。

杜川生接過信笑著回大隊長的話：

「前段時間的雨天一過去，這幾天是有點熱。暗室里的菌類不長，可能跟度也有關係，我們每天噴——」

看清手中一封信的來信地址後，他的話戛然而止。

迫不及待地拆開信，讀了幾行他便完全忘記了邊還有個人。大踏步直奔回自己破舊的小辦公室。

「？」遞信給杜教授後幫杜教授端著洗臉盆的大隊長愕然地看著杜教授的背影，「哎，教授，您的盆——」

杜川生的背影已消失在小屋。

大隊長只得端著盆往屋裡去，卻差點撞上急切地一邊看信一邊往外跑的杜教授。

「哎！」大隊長忙避讓，轉頭卻見杜川生像沒看見他一樣已經跑去隔壁當做臨時辦公室的木棚屋了。

將水盆放下，大隊長好奇地跟出去，走到辦公室門口便聽到杜川生激地聲音：

「小梅發現了寄生蟲子的細菌，寄生初期在蟲子上很難辨認，是因為它剛開始是白的！說不定我們發現過這種白菌，但因為不好辨認，沒有發現！

「只有在後期才會變綠，比較易於發現。但小梅說這種菌無論是白時還是綠時，包裹在蟲子上都很容易被忽視，畢竟白接近明，而綠又與蝗蟲的相近——」

「教授，讓我看看林同志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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