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好木材耗費了，很可能建不。就算建了，也可能會塌，那更糟糕。

林雪君見大隊長似乎要開口拒絕了，念頭一轉，忽然言道：「大隊長，如果我們生產隊能培養出一位建築師，說不定不只能造拱橋，還能造二層的小樓。」

林雪君撈過穆俊卿的筆記本，將他在上面畫的各種設計圖紙展示給大家：

「穆同志一直在讀各種建築學書籍，他其實已經畫過許多建築的圖紙了，不止是拱橋，還有兩層的木屋、更大更高也更漂亮的牛棚馬圈、長排的宿舍房、去後山的土坡路改石階路……」

穆俊卿的視線從自己的本子轉向林雪君，腔里滾過一陣熱風，吹得他四肢百骸都滾燙了起來。

林雪君放下穆俊卿的本子，接著道：

「我在木匠房見到過穆同志造的小拱橋、小亭子、小塔、模型二層樓房，如果都能功，我們駐地的社員們就能住上小樓了。

「那麼在我們缺人手考慮招領更多知青時，就不必為駐地區域土地有限，要再砍樹擴張平土建屋的事犯愁了。我們可以建小樓，造漂亮的房子，接納更多的社員。

「大隊長，給穆同志一次鍛鍊的機會吧。

「陳木匠的木板橋也快做好了，不如先架上用。同時穆同志在木板橋下游再選個址造個拱橋。我們雙管齊下，做兩手準備如何？

「至於這段時間勞力缺乏的問題，我和阿木古楞也跟著大家一起去耕地，咱們學校的孩子們也能過來幫忙幹活。」

見大隊長和其他人都有些被說的樣子，林雪君追加道：

「我們眼下的工作固然重要，但也不能為了眼前的事，就放棄未來的可能啊。咱們都是要進步，要發展的嘛。

「如果穆同志做了，他就能教更多的人，咱們草原上的發展就會更快。

「就像我的長、同志的長，在最初的時候是看不出什麼，但這一年同志靠採藥草賣藥草給我們生產隊帶來巨大的收益。我教出更多的醫，救了更多的，提升了我們的出欄率。

「這些不都是需要時間和培養的嘛。」

大隊長輕笑一聲，如果穆俊卿真的能功，那麼他的第一號伯樂，非林雪君莫屬。

他手在桌案上輕，轉臉看向其他人。

婦主任等幾人已被說，紛紛點了頭。

「那行吧，雙管齊下，兩個橋都建吧。」大隊長說罷，點了幾個青年，讓穆俊卿帶著他們去造拱橋。

穆俊卿激得一直攥著拳頭，出了大隊長家，在路上與林雪君並肩走了好一會兒，才覺手指發酸發麻。

他舒展手指，輕輕吐出一口氣，轉臉對林雪君道：「謝謝你，小梅。」

「好朋友嘛，就是要講義氣。」拍拍他肩膀，自己一路走來也沒穆俊卿支持和幫助。

院子裡的水槽、擴建的牛棚、沃勒它們住的木屋，樣樣都是穆俊卿幫做的，他是這麼好的朋友，在他遇到事兒的時候，當然也不能掉鏈子。

「回頭我再給紅狐貍也做個窩。」穆俊卿終於爽朗一笑，接下來他要開始把握自己的機會了。

過往的迷茫和晦暗一掃而空，整個人仿佛被注了力量，變得熱而蓬□□來。

「還不知道狐貍要不要留下呢，等傷好了，解開繩子，說不定嗖一下就跑走了，老死不相往來。」林雪君笑笑，「不急著做準備。」

免得窩做好了，狐貍卻沒了，人失。

「好。」穆俊卿說罷便要往木匠房拐，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林雪君看著他興的樣子，忽然拉住他手腕，砸吧下，笑問：「那拱橋真的行嗎？不會支撐不住之類的吧？」

講義氣歸講義氣，但畢竟也不懂這些，還是有點害怕的。

「……行的。」穆俊卿沉默了一會兒，點頭答罷又有些遲疑，「嗯，我回去再檢查下設計圖，看看書，確定一下。」

「好，好好檢查下。」林雪君拍拍他肩膀。

穆俊卿撓撓臉，心思已完全投進對設計圖的復盤分析里了。

林雪君沒再打擾他，轉自顧轉回知青小院。結果剛進門，就發現穆俊卿又跟過來了。

他站在他幫忙弄的結實柵欄外，兩手搭在柵欄上，因為有了目標而泛著紅的面孔上掛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他攏了下捲，了眼鏡，說：

「要是我真了建築師，以後養你回報你。」

「哈哈哈。」林雪君被逗得哈哈大笑，怎麼幫朋友說服大隊長他們支持他建拱橋，還能收穫個給養老的好大兒呢？

靠在沃勒的狗窩上，手拂落木窩頂落的雪水，一揚眉：

「我還用別人養？我可老有錢了。哈哈哈……」

「……哈哈。」穆俊卿歪著腦袋笑了會兒，搖搖頭擺擺手，轉走了：「回頭請你去走拱橋。」

拱橋有什麼好走的，要是造個別墅請住住還值得一說。

林雪君笑著跟他拜拜，著他大步流星離開的背影。人一旦有了方向，有了奔頭，是有勁兒啊。瞧那兩步道走的，仿佛是要去衝鋒一樣。

待林雪君進了屋，穆俊卿拐出瓦屋視線，在屋後水槽里洗藥草的秀玉拎著一把漉漉的草拐到前院。

掐腰站了一會兒，長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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