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明年，甚至後年可能才能漸漸稍微解決這個問題。

「可是大家自己能采的藥草採到了、儲備起來了，你猜下一步會怎樣？」

秀玉思考了一會兒，沒想明白，「不知道…」

「貴重好藥草分布不均，沒有這種藥草的省市就會想辦法從有藥草儲備的地區採購。這一下子需求量就會大大增加，藥草本就是消耗品，年年需要，全國需求，那每年得產出多才能夠呢？」林雪君問。

「要想補足這個需求量，不得好多人產專門採藥嗎？那咱們放牧、砍樹、種地、做製品等等勞的人手不是會出現大大的缺口嗎？」秀玉皺起眉，漸漸也跟得上林雪君的思路了。

「是的，陳社長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不止如此，他還有了另一個想法。」這些事兒陳社長想到了，林雪君之前卻沒想到。到底是一社之長，要心的事是全方面的，一點不能下，而且還得有前瞻，陳社長實在是位很了不起的領導者，「他想在我們的山上、草原上種植名貴的、珍稀的、只有咱們北方，甚至只有咱們呼盟才有的藥草。他讓我規劃品種，選一些符合他所說條件的藥草，開始考慮種植。

「最好是在不破壞環境的況下種植，比如就在後山上清除掉一些雜草、毒蘑菇之類，就著山上的草木環境，相對聚集地種植榛蘑、木耳、榛子等作。用這樣的方法，也圈出一片山來種植藥草。半野生的環境，不需要像種地那樣死盯著，我們只要隔一個月或者半個月去看看，幫忙除除雜草、蟲病，往常還是做大家日常的工作，秋收時去收割。

「這樣試著做一兩年，積累下經驗，看看這樣的收如何，對人力的消耗和占用程度怎麼樣，會不會破壞環境，能不能保證藥草和好的植正向循環，來年自返青率高，產生一個較節省人力力，又能有相對高產出的半種植模式。」

「真好。」秀玉點點頭。

「是。不過雖然陳社長想的是儘量不占用太多勞力，但肯定還是要有人去負責這項工作。要了解中草藥的種植環境，生長條件，容易生什麼病等等知識，而且也需要一個人去記錄試種植過程中的所有數據，包括遇到的困難等等。還要在學習、實踐的過程中，發現和尋找到更有效率的種植、維護和收割方法。」林雪君拽了拽秀玉的手，「咱們公社這方面的人才掰著手指頭也數得出來，你猜我和陳社長商量過後，覺得誰最合適？」

秀玉猛地深吸一口氣，隨即攥林雪君的手指，低呼道：「是……是我嗎？」

「每天跟草藥打道，一有空就帶人上山、下草原去採藥，對這片山和草原上生長的各種植況的了解漸漸甚至超過了本地人。採藥的時候被蟄麻子蟄得整條手臂和手背都腫得老高，還笑嘻嘻地說沒事，一天工都不耽擱。

「一年四季不停地炮製藥草，配藥方，漸漸不需要稱重，用手一掂就知道夠不夠量。

「在工作中積累的經驗寫滿了兩三本筆記本，不僅完全清楚哪些草藥是林下植，哪些草藥喜歡乾燥，哪些草藥曬太，連細微雨量變化對草原生長的影響都瞭若指掌。甚至總結出連我也說不出來的比如「某草藥剛鑽土的時候不能曬，不然就會幹枯死掉。但是出芽的時候要有日照才能長得壯，不然會土長細的秧子」等等細節知識點。

「在用藥上也越來越練和專業，用多藥能麻醉一頭牛，多藥能麻醉一隻羊，麻醉的時間多長，甚至比我掌握得更詳細清晰……

「這是誰呀？」

秀玉早在說到第二句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哭了，這會兒哽咽著搭搭地道：「是，是我……」

「哈哈，你哭什麼。」林雪君把秀玉拉進自己被窩，摟著小隻的好友輕拍的背，「到時候你要負責這項工作的整個鏈條，一切都得心起來、規劃好，不容易哦。」

「我一定完任務。」秀玉忽地仰起頭，發誓一樣斬釘截鐵。

林雪君又忍不住笑，「你把我的枕巾都哭了。」

秀玉不好意思地忙眼淚，緩了一會兒才道：「其實被蟄麻子蟄那次，我晚上在被子裡哭來著，可疼了。」

「哈哈，我和天霞姐都知道的。」林雪君回憶著道：「第二天早上眼睛腫得桃子一樣，怕你發窘，沒穿你，後來見你自己配藥敷好了，我倆心裡都可佩服你了。」

「那你們佩服我都不說，我還以為只有我佩服你們呢。」秀玉小聲嘀咕。

「誰說的，我們不就誇你呢。」

「是這樣嗎？」

「那當然了，以後我們誇你，你必須記在本子裡，不然都忘了。」

「嘿嘿……」秀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會兒，又抹了幾把眼淚。

漸漸聽到林雪君呼吸平穩，似乎睡著了，這才小小聲小小聲地說：

「謝謝小梅姐，真的謝謝……」

念叨兩句，眼睛又是一陣酸，開始啪嗒啪嗒掉小珍珠。

哭完了仍覺心中得不得了，便再小聲咕噥：「小梅姐人好好……」

咕噥完又要哭一會兒……

於是，第二天早上林雪君起床時，發現秀玉眼睛又腫桃了。

…

北方十月下起皚皚白雪，黃河以南卻還是溫潤而漫長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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