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逐漸爬上天際，濃郁的彩織在天邊，奐勝過任何名家筆下的畫作。

大自然的手筆大開大合，放肆又狂野，不吝料，驚艷了牧民回眸時的一瞥。

白綿羊的皮，也染上了浪漫的金、橙、紅、和紫，變一團又一團彩的棉花糖，流淌在無垠的冷藍雪原上。

牧人的歸途，牧人彩話般的歸途！

……

同時間的首都北京，正蒙在灰黃的暮里。

林雪君的父親離開單位時，收到了來自兒的第4封信。信封在手中沉甸甸的，仿佛還帶著來自北方草原極寒的空氣。

在邊同事『林書記再見！』『林書記下班了？』的招呼聲中，他騎上自行車，回到漂亮的筒子樓。

晚飯時，他向妻子道出兒信中哭求著要回北京的容，餐桌上的氣氛沉重起來。

「當時是吵著要去建設祖國，早說了那裡很苦，呢？不讓去就哭。現在——」

「什麼都別說了，事已至此……是很難辦，不過……回頭我走看看吧……」

第21章 醫衛生員（1更）

「我要當咱們第七大隊的醫衛生員！」

3月最後一天, 大隊的社員們終於將大隊附近的路都清了出來。更遠些地方的積雪已被草原上的大風吹向東邊坡地，堆積小雪山，不會妨礙大隊的拖拉機出發去場部了。

恰逢月底, 大隊長一早就帶著會計給社員們發工資。

知青們雖然都沒幹滿一個月, 在大隊食堂吃飯又要消耗工分，但加加減減，還是拿到了令大家喜笑開的不足月薪水。

林雪君拿到了榮的4塊錢，加上之前幫牛生產的5角錢，來第七生產隊, 已經賺到4塊5錢了——

是足以買30斤麵, 70斤玉米, 菜油7斤, 醬油33斤, 或食鹽62斤的巨資了誒。

接下來就等大隊的人去場部購，到時候也可以請去場部的人幫忙代買糧油和食。

到時候就可以自己做軒的大白饅頭！還有用油炒的土豆和白米粥！

『等吃完了油滋滋的炒菜, 能用白饅頭抹盤底上的油湯吃』，這已經為每天夜裡的夢。

晚上去大食堂的時候，看著照例沒油水的水煮各種乾菜, 林雪君伏在打飯窗口, 問廚房裡的司務員：

「王大哥，我們啥時候能見到點油星啊呀？」

「嗨, 食堂的醬油膏、菜油早都沒了，能吃飽飯就高興著吧。」王司務嘿嘿一笑，走到打菜窗口跟知青們閒聊：

「本來說是明天去場部採買，但是咱們大隊唯一的拖拉機手生病了, 發燒呢, 衛生員給開了藥也沒好, 昏昏沉沉的，說是一會兒打冷戰，一會兒渾冒汗的，雖然一直嚷嚷著自己還能開車，但哪敢讓他去啊？燒得都打擺子呢，死路上咋辦。」

真是全世界講話最吉利的司務員……

他嘆口氣，又繼續道：

「冬天就是這樣了，再忍忍吧。還好我這還存著好多乾貨和米糧，土豆也還有一些呢，咱們大隊肯定不著。」

他還驕傲，來負責打飯的林雪君和孟天霞卻哭喪起臉。

司務員笑呵呵幫兩名知青排解失緒，又跟們八卦起大隊拖拉機手的事。

第七大隊是去年領到拖拉機的，當時趕上給羊剃和冬儲等工作，就出一個劉金柱去學開拖拉機。本來想著回頭讓劉金柱再教別人，可一冬天忙忙活活，一直沒倒出人手來做新的拖拉機手。

現在可麻煩了，科學繁育員教過的，小羊羔出生7~10天要用炒碎的豆食，15~20天要補補料補草，訓練採食能力，鍛鍊瘤胃等消化能力。

1月到3月產冬羔，之前去場部買的草料都吃了。如今3月出生的大批小羊羔降生後也到日子了，大隊卻還沒來得及去場部補貨。

連母羊要吃的草料也沒了，駕牛車去場部的話，耗時太長，一定會耽誤大隊牧民轉場春牧場的事。

更何況，一輛牛車才能拉多東西啊？

馬拉車、驢拉車的話，能拉的重量更……

拎著飯盒回程的路上，林雪君時不時嘆息一聲，一向開朗多話的孟天霞卻異常沉默，似乎有什麼心事。

…

由於瓦房比蒙古包暖和，男知青們吃飯的時候還是來瓦房跟同志們一起。

飯菜上桌，大家一邊吃一邊聊起拖拉機手的事。

這個時代，拖拉機手是最榮的了！

1元錢上印的就是拖拉機手的英姿，就像未來的律師、明星、醫生一樣，都是孩子們最想做的工作！

「現在全大隊都沒有開過拖拉機的，羊全在等著飼料，說是再吃不上都可能死。還有咱們大隊食堂，早就缺糧鹽了，我們天天吃的水煮菜也越來越淡。沒有鹽，人就沒力氣幹活。」穆俊卿將自己聽來的消息也分給大家。

「拖拉機手的工資特別高，運輸忙的月份，可能會達到五十塊左右。要是幹得好，還能憑先進，掛大紅花。」王建國一副恨不得自己會開拖拉機的扼腕模樣。

「你將來想當拖拉機手嗎？」秀玉問。

「想啊。」

大家於是又聊起未來想做什麼，問到林雪君時，毫不猶豫答道：「醫。」

「給牛生一次產就能賺5錢，醫和拖拉機手哪個拿的工資更高？」秀玉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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