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回一個小豬點贊表。
末了,又突然沒頭沒尾問了一句:“所以,你在丁堡過得開心嗎?”
“開心啊。”
回答:“雖然在異國他鄉吧,也偶爾會想家,但是總比老憋在一個地方好。”
“那就好。”
那就好?
哪跟哪啊,奇奇怪怪的。
原本還想繼續聊下去的舒沅,被這突如其來的溫酸得抖出一手臂皮疙瘩。
——就是這樣的脾氣,談到了喜歡的話題會很健談,好像路遇知己,但一到對方真要表好的時候,又莫名下意識排斥。
大概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在丁堡期間,雖然也一直有幾個外國男生對格外親近(大概率是覺得做飯香),但挫多了,后面慢慢地也就不再來往。
聯想起來,只得無奈笑笑,有些失,默默把任方也跟他們歸類一類人。
出于禮貌,雖不好怎麼回答,還是復了個表,才放下手機。
之后,又在電腦前坐了半小時。
這次靈依舊斷續不定,但好說歹說,還是折騰出了第二版卷首語,這次勉勉強強能看過去。
舒沅撐著下。
不知為何,卻又忍不住再瞄了眼手機,巧的是,任方竟然也恰好在這時回復。對方沒繼續關于丁堡的話題,只回一句:“晚安,做個好夢。”
后面跟了個兔子敬禮的表。
——這人真的夠直男,表包一看就全是方表庫里下的。要不是孫阿姨千萬個保證,說他真的是什麼××高管,閱歷厚,喜歡他的人前仆后繼,舒沅真的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個沒談過的頭小子。
呃,雖然自己也沒好到哪去就是了。
如果和蔣的勉強算“”的話。
忽而有些忍俊不。
嘆息著笑起,蓋上電腦前,又最后看向屏幕上,未竟的文字段落——
【我們的人生因何而壯麗,可以,卻不一定關于。
但如果可以能選擇它到來的時機,我希那時候的我,一定先學會從容且溫地著自己。】
*
三年前,英國,丁堡。
蔣其實并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個中世紀氛圍濃郁的城市。
只是大多數時候,他更習慣將“英格蘭”和“蘇格蘭”兩個概念嚴格區分開來,從生意人的角度理分析,比起繼承了豪放勇莽品格、直來直往的蘇格蘭人,他也顯然更喜歡和擺不了舊日貴族氣——換句話說,更喜歡在表面排場上下大手筆的英格蘭人打道,實現虛偽奉承基礎上的互利雙贏。
因此,此前百分之九十來到英國的期間,他實際極在丁堡這座歷史悠久的城市停留,這習慣一直持續了許多年。
哪怕直到后來,他一度常常游離于工作之外,長期因私待在丁堡,但他也寧可隔空指揮倫敦的地產項目,而不曾在丁堡投過丁點重資。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對的。
就在那一年,依靠和倫敦那兩個沒落貴族打道的經驗,他將華人街的核心街區和平納囊中,同時依托客源引流,就近開發大型商場,又利用華人的普遍聚集打出“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的新興概念,興建旗下三期高級住宅區,很快大獲功。
正如財經周刊多次點評所說的:從金融學或心理學,任何角度而言,他都是個商業嗅覺極其敏的天才。
誰又能想到,這樣的天才,當時卻是在離婚的極度焦慮中,在距離前妻住的丁堡大學舊校區宿舍不過一個街區的單公寓里,完了這次商業生涯中不可忽視、載人生履歷的重要一筆?
——是的。
其實,完全背離舒沅的預想,他找到的速度,遠超稚的想象。
試想以他的經濟能力和社廣度,如果真的想要找到,難道還不簡單?
無非是列出Dr.古的人脈所及,一一排查比對,很快,他就聯系上UCL的布萊恩教授,繼續往下查,又排除了數所名校,“最危險也最安全”的丁堡大學隨即為了不二之選。
因此,與記憶里的那段“驚險逃亡”不同,實際早在學的第一周,他就已經找到了。
在人群中,他裝作無意,而強忍復雜心,遠遠看向。
大概是因為語言上還存在通不暢的問題。
那時舒沅經常呆在大圖書館外的大草坪,試圖融大家的課余活來提高口語——那曾是在港大的時候努力了千百萬次也不敢邁出那一步,當時蔣就說過,“如果你不想就別做”,反正他會不就夠了?所以只是笑笑,就選擇放棄。
但那一天,舒沅卻竟鼓足所有勇氣,他眼瞧著深呼吸又深呼吸,最后提起悉的笑臉,參與到小組讀書會中去。
在那里,收獲了來到丁堡的第一個朋友,同樣來自中國的林柿。
就像突然的離婚那樣,突然的改變也出乎蔣的預料。
于是到后來,越是在讀書會上結結卻大方開朗地介紹自己,他的心里越是怒火沸騰,無宣泄。
他甚至試圖從臉上找出哪怕一背棄家庭、放棄那個孩子的后悔和躊躇,但是一點也沒有。
的臉上只有到新朋友的快樂,那種寵若驚,或者說恍然大悟,“原來朋友是這樣的”、“原來同學是這樣相”的表,他輕易就能讀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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