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里的好友似也聽得這一遭輕響,刺耳聲傳到耳邊。
當即也忘了噤聲,徑直開口問說:“這是出什麼事,就走了?”
“公司那邊臨時通知,香港可能最近都去不了……怕是天都不讓我去找你和謝sir蹭飯吧,害我期待好幾天了。”
“就這啊?我以為什麼事呢,嚇我一跳。”
電話那頭的林柿顯然松了口氣。
回過神來,倒安:“別這麼沮喪,反正之前在UOE(丁堡大學)的時候,你吃我做的飯也吃膩了。”
“哪有。”
舒沅笑著,站定機場二層大廳,略掃了一眼服務臺位置,徑直過去排隊退票。
“早知道當時畢業就該跟你去香港多呆兩年,回上海以后自己一個人住,又只能自給自足了。好不容易有機會聚一聚,結果還被宣展搞得一團糟。”
“宣展……上次說的那個,Zack.L.Steven?”
一大串正正經經大名,砸得舒沅直愣。
好半會兒才反應過來,一邊同前臺聯系退票,一邊對著空氣點頭:“啊,對,就他。”
其實也不怪半天轉不過彎。
提起宣展,大部分人更悉的是他的姓氏。就如比起他熱的繪畫事業,更多人默認他會為Steven家族百億財富的繼承人,未來接下東亞一帶出版業、文娛電影業半壁江山那樣。
只是舒沅習慣了那小孩常年沒個正形,突然被人提醒了他大名,一時之間,竟然沒法把這兩者勾連起來。
耳聽得電話那頭林柿八卦心起,笑問是否這幾年終于轉——要是翻舊賬,當年在學校還有不白人男生對表白示,不知道會不會為舒小姐今天才扭頭,喜歡上宣這個實打實混兒流下一把辛酸淚?更是哭笑不得。
“你覺得我會喜歡宣展那種款嗎?說他像我親弟弟還差不多。”
“誒,這可不一定。畢竟你可一路都特別有小輩緣,”林柿聽出的局促,不知想起什麼,在電話那頭大笑不已,“何況你這都空窗期幾年了,除了上學那年老跟在你后頭那個國佬,煩你煩得不行,我都沒看你跟什麼男的有接,指不定跟小弟相久了,以后就那什麼呢,是吧?”
“你就別挖苦我了。與其在這想絕對不可能的事,不如先想想你和謝sir的婚……呃!”
舒沅顧著說話,沒看前路。
等到反應過來與人高馬大的男人正面相撞,已是左肩大痛、險些拉著行李箱直直摔倒的瞬間,好在對方及時手攙扶,但還是忍不住悶哼出聲,直護肩膀。
顧不得林柿聽到聲音急忙詢問。
舒沅一邊按住肩,一邊抬頭。
意想不到,面前竟是一張無比悉的面孔。
對方黝黑面皮在看清的瞬間,也隨即展出燦爛笑容,“是你,舒沅!”
“……陸堯?”
“是啊。好久沒見你了,你又瘦了不,也變更漂亮了——今天是要去哪里?”
不是多話的人,可陸堯在這見到顯然很驚喜。這麼一聊,就多多有些停不下來。
難得見面,舒沅也沒掃興。只和林柿低聲談兩句,掛斷電話,也任這幾年沒見的老同學一路送自己返回到機場出口。
臨別前,陸堯遞給一張嶄新名片。
“其實我們前段時間也辦了次同學聚會,”他說,目微有些閃爍,“不過你和……蔣,兩個都沒來。”
“我們離婚好幾年了,各自都很忙。”
不似三年前的拘謹,這次,舒沅閑聊般與蔣劃清楚河漢界,隨即從錢包里同樣出張名片,徑自忽略了對方滿臉驚訝,遞到陸堯手中。
“我也還是不怎麼喜歡參加同學聚會,不過還是很謝你上次邀請我,就是給你添麻煩了,一直沒來得及說句抱歉。”
“不、不,沒事……你現在還經常在上海嗎?下次有時間,周末可以出來吃飯?”
與敘舊不同,對于這些問題,舒沅倒沒再繼續往下回答。
已經不再是溫吞平和,其實怯懦于被人發現自卑而不敢拒絕,藏在角落的二十五歲。
只面上淡淡笑意,同他握手。
“我的車到了,以后有時間再聊,謝謝你送我出來。”
陸堯站在原,目送練地拎起行李箱塞進后座,重新拿起手機,不知向誰撥出電話,從頭至尾都沒再回頭。
只又愣愣低頭,看向手中名片。
不知呆了多久。
一陣急促鈴聲卻驚醒他停滯思緒。
“喂?是,紀總。我現在在機場,對,馬上飛香港和蔣總面談——”
“蔣總回來了?哦、哦,好,我立刻跟方特助打個電話,盡快定下新地點……好的,我馬上和養云那邊的酒店負責人聯系。”
*
當日,晚六點整。
舒沅滿頭黑線地趕到位于閩行區的養云安縵時,宣展還在他那間古宅套房里洗泡泡浴。
自從年前養云在上海落定,這間八萬一夜、晚上能睡在浴缸看星空,白天能在私人泳池“曬著太看會兒書”的古宅就了宣展每次來上海的必定打卡地。
這次更過分,明知道這地方離市區四五十公里,好不容易從虹橋回市中心,又因為他非得把吃飯的地方定在這邊的銀廬餐廳——吃火鍋,不得不再驅車趕到“郊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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