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明當即起，落在那正中白池之上，頗有期待，一邊出手來，靈識通大陣：

“起！”

這白池的水波立刻盪漾，約約看見池底的【化羽】二字明亮，竟然有六點流從中越起，爭先恐後地落在他手心，化爲六片純白的長羽。

此羽長六寸，通潔白，雖說是羽，整片白羽卻渾然一，彷彿白銀所鑄，邊緣極爲鋒利，在府中淡淡的法力輝之下，羽片表面浮現出細的碎鱗，如同水波粼粼。

府水紫府靈資【頸下羽】！

李曦明立刻取出玉盒，痛快地的把六枚【頸下羽】裝盒中，又攝起一片【壁沉水】，輕輕裝盒中，用於溫養紫府靈資。

說來也怪，【壁沉水】離了這池子，立刻變得澄清明，照耀著盒中的六片羽更加輝閃爍，水波浮，如同活。

這六枚【頸下羽】取到手中，李曦明心中更是舒坦，雖然他不修府水，可【頸下羽】再如何都是紫府靈資，六枚的數目絕對不小。

於是低眉來看，暗暗估算：

“六枚白羽是六百年，而池中的【壁沉水】佔據了七，也就是說七十年，一共六百七十年…六百七十年前，袁家逃難下江南，青池宗才創立而已…竟然有位府水如此高深的修士！”

他過此池，通大陣，便聽四響起清脆的琉璃聲響，大殿周邊的牆壁上面浮現出六扇華麗的大門來，各自朝向一方。

正是其餘諸側殿！

李曦明一步，第一便是一長廊，有另一番天地，靈識一掃，共計一十六間小府，用以儲存靈，空曠整潔，第一間還有些瓶罐的痕跡，餘下的地方更是閉鎖，一塵不染，不知是從來就沒有東西放進去過，還是早早搬空了…

李曦明只能推門了第一，整理了一遍，最後只取出兩匣子【白鷓元泉】，這築基級別的府水擅長溫養他，當年汀蘭的【天一淳元】就是用此保存，如今空空，顯然是保存的東西被取走了。

‘鎮濤府主人像是沒有什麼弟子，後輩，寧願把靈儲存的倉庫做了十六間，自己只用一間，也沒有一間是可以給低修修煉的府…’

‘不過如今落到我家手裡，等到人手過來了，可以修一修改一改，把這十六間靈庫拿出來，做府，供後輩使用。’

他一步踏出，到了側旁，撲面而來就是一熱意，卻是一玄石黑磚的築之所，正中是一爐，種種靈四懸掛，嘩啦啦的純黑府水流淌而下，順著地面的紋路流淌。

側旁是另一小池，顯然是淬火所用，其中的【壁沉水】與府大殿正中的迥異，清澈明，甚至有的青。

‘果真是府水煉之法，這黑的是【烏闍靈水】，外界用來修行法的，收納進些靈瓶法敵的…’

李曦明對煉不甚瞭解，自然看不明白，走馬觀花地掃了一眼，終於在一旁淬火中發現一柄墨的長刀。

李曦明只看了這一眼，便明白了：

“古法，大概率是退化的靈胚。”

他將之收起，暗暗算起江南的府水紫府，思來想去，很快有了主意：

‘陳胤前輩修行的就是『府水』，雖然道統不續，可也沒有什麼別的府水紫府了，須見一見他！’

他很快轉去了下一，卻是鎮濤府主人的後殿。

與這大殿之中的奢華相比，此反而顯得樸素，雖然寬廣，卻不過一院之地，大部分只是鋪了古樸的青磚，東西也很尋常，不設牀榻，更像個書房，唯獨案上搭了支尋常墨筆，墊了一紙。

李曦明目一掃，見著筆鋒婉轉：

“窮冬伏弱，興澤蓄容，府水之象也，寒炁牝水既，府水焉不證？只恨蜮奪淵，玄黿失浩瀚，從此難合！”

這字跡純黑，沒有半點輝，這一張不知何等材質的白紙，了這麼一段話，竟然如同白玉，蜷曲散發著暈。

這案上空，除了這一筆紙，正前方放了一枚玉簡，不曾設加鎖，卻只是練氣法，李曦明用靈識一探，悉得不能再悉了：

《江河一氣訣》——就仙基『浩瀚海』！

李曦明靜靜地看著筆跡，默默從袖中取出玉盒，將這近似玉板一般的白紙拿起，放玉盒之中，凝視久久：

‘府水焉不證？只恨蜮奪淵，玄黿失浩瀚，從此難合！’

『浩瀚海』是李家第一位築基，先祖李通崖所就，不說李曦明，李家的每一位修士都能朗朗上口：

‘坎水『浩瀚海』，古稱『涇龍王』…恐怕就是這浩瀚了！’

‘蜮…坎水相之一原來是蜮，書中記著：江南溪嶺中，水寸弓蟲，以氣襲人影，不治而殺人，倒也符合…’

坎水是溪流坎坷之水，李曦明早時習慣，並沒有太多懷疑，如今再看，便覺有異：

‘爲何要改名？坎水豈能以浩瀚見長？必然是有變數，府水號湖澤，如今湖澤萎靡，正對著失其浩瀚…”

‘只是沒有聽說過坎府之間有明顯的強弱剋制，只聽閤府以齊金調和，坎水與合水卻沒有可以調和的辦法。”

他只覺得暗暗心驚，雖然他道行不算很高，卻也暗暗明白許多：

‘坎水奪了府水的浩瀚，『浩瀚海』…以龍屬的霸道獨夫之心，怎麼能容忍別的道統自稱浩瀚海？如果蕭前輩要證坎水，恐怕龍屬那也是個麻煩！’

他的目微微一，終究停留在面前的玉簡上。

‘《江河一氣訣》…即使不與陵峪門有關，也與寧國陳氏有干係…正好陳胤又修府水，雖然這兩家陳氏不是一家，卻也是對上了！’

這事讓他沉默下去，蕭家與陳氏曖昧不清，祖上多有聯繫，一切好像早有淵源，他看到了蕭初庭道途上未來有多坎坷，默默從殿中出去，悄無聲息地轉向下一。

餘下三，一極爲空曠，空無一，地上有一環形的壇狀裝飾，繪著水波紋路，其中同樣空空，李曦明暗暗琢磨了，心中便有猜測：

“此地曾經種著一種靈樹，鎮濤府主人離開之前應該將之帶走了…”

另一乃是經書之閣，雖然裝飾得很華，這府的主人卻明顯很敷衍，不但地方很小，架上也是空無一，不像是已經被取走，反倒像是從來沒有東西放上去過。

這兩一無所獲，李曦明終於落到了那一間與煉殿對稱的玄門前，飽懷希冀地推門而。

果然是丹殿！

此地極爲寬廣，裝飾府水之紋，正中是一座通上高的藍金丹爐，高如寶塔，六角皆有玄黿咆哮之像，個個有常人三四倍高大，口正對丹爐，放著微。

他這一步，四下立刻明亮，燈座放湖水起伏之，相輝映，照的整片丹殿之中都是盪漾的水波之。

“好丹爐！”

李曦明眼睛立刻亮了，上前一步，一手搭在丹爐之上，細細應。

‘果然是府水煉丹之法…’

這正中的丹爐名【廣湖】，並非一件單純的法，而是用好幾件部件分別打造法，一同堆砌拼接，這才了如今龐大如此的丹爐，與陣法勾連，了一個複雜的丹陣系統，嵌在此。

而六角的玄黿咆哮之像也是整的一部分，李曦明若是猜得不錯，一旦丹爐開啓，這六角的玄黿咆哮之像立刻會口吐府水，一同連接到正中心的丹爐上，輔助煉製。

‘如果府主人用的是府水丹之，此爐恐怕堪比紫府一級，至於尋常火煉，要遜許多，可依舊是【寶象爐】不能比的。’

他頗爲寶貝地轉了一圈，看著【廣湖】丹陣的形態，心中只覺得驚詫：

‘這府是不是不止一位紫府的地界？若非生而知之者，豈有人同時在丹兩道皆有如此造詣！’

遂漫步而下，心滿意足，強忍著開火試一試丹爐的衝，暗自生喜：

“雖說有這一尊丹爐是府水，與坎水恐怕也不好調和，很難多宰定子兩刀，可今後總能用得著…”

他滿載而歸，從丹殿推門出去，重新來到大殿之中，此的靈氣雖然不如日月同輝天地，可給族中的晚輩修行已經是極爲奢侈！

眼下笑盈盈地到了池前，看著水波盪漾的【化羽池】，琢磨了一陣。

‘【存靈】神妙，可以凝聚【壁沉水】，百年凝聚滿一池，化作紫府靈資【頸下羽】。’

他的表耐人尋味起來，形原地消失，化落殿，頃刻而出，已經將淬火的那一池【壁沉水】取出，凝爲一灘水球，持在手心。

李曦明輕輕彈指，這【壁沉水】立刻沉下，通通注【化羽池】中！

‘難道只能等他凝聚？我不能自己收集【壁沉水】注池中麼！’

果然，隨著池水不斷升高，漸漸注滿，彩也漸漸變淡，明清澈的【壁沉水】一落其中，立刻轉化爲純白之，府之中的陣法也開始迅速運轉，玄府之基凝聚，種種神妙散發，影響著池中之水。

李曦明據陣法的反饋稍稍估算，只需要一年時間，這一份【頸下羽】便可以凝聚功！

他頓時喜形於，滿懷激地看著腳下的池水：

“原來是如此來用，若非如此，誰能等上一百年，紫府又有幾個一百年！”

“這纔是真正的搖錢樹…相當於一顆紫府靈樹，源源不斷能產出紫府靈資，甚至紫府靈樹也未必都能一年就產出一枚紫府靈資！這纔是這神妙的厲害之，這纔是真正的用法！”

“只是不能憑空產生，要收集分量相當不小的【壁沉水】，時間久了，價必然上擡，主要是要找到大量產出的源頭…可低階靈轉化爲紫府靈資是何等的好事？！所謂【壁沉水】，往日放在儲袋裡我都嫌佔空間！”

他心滿意足地看了一陣，把整間府裡裡外外又研究了一遍，終於捨得出去，到了府之前，石門漸漸關閉，這才著【鎮濤府】三字思忖起來。

‘寧國陳氏的干係是不去了，可無論如何，長胄島應當駐紮下我家的人馬。’

畢竟這紫府大陣依地而設，絕對不可能移，恐怕是太道統的這麼多陣道高手一起合力都不能保證換了地方然後神妙還能運行，只能派人手過來。

“更何況外頭還有一道煞湖，靈氣隔絕，是針對紫府的一道天然屏障。”

他化穿梭，沒有忘記那一道煞湖之中的【地煞冷泉】泉眼，穿水中，果然看到煞湖底下的水中結著厚厚的黑冰，【試坎】神妙化出的坎水之氣如同滾滾的灰風，在黑冰的表面不斷吹拂，將【地煞冷泉】轉化爲【幽鈐煞】。

可就是這麼一看，他這才發現【玄黿鎮府靈陣】所謂的玄府之基所在就是【地煞冷泉】泉眼所在！其中的水脈、地脈和靈脈已經合三爲一，【地煞冷泉】和煞湖同樣是這玄府之基的產！

‘不是因爲此地有天然的煞湖纔在此地立陣，而是通過這陣法的玄妙使得百年之後誕生了這煞湖…這空無靈機的煞湖屏障早就在他的算計之中！’

‘更何況三脈合三爲一，一旦有人強破此陣，這府必然崩潰，別說【鷺玄水】，就算是裡頭的幾間大殿都保不下來！陣藝真是神乎其神！’

李曦明難以置信地觀察了這玄府之基，暗暗慨：

‘這就是天上人的手筆！不說他人，哪怕是江南道行最高的紫霂真人來佈陣，恐怕都未必能做到如此混元自如，渾然天！’

於是掃了幾眼，靈識一掃，估算著黑冰底下有三四份【地煞冷泉】，可也沒有什麼寶可言，於是化在地脈之中穿梭，一時半會就穿地而出。

外頭夜風正盛，海水漆黑，島上點點火，他心大好，乘而起，一路往回。

這一次出來的藉口本就是前去南疆，尋找靈火蹤跡，自然不可能這樣草草回湖，時間還綽綽有餘，他穿太虛，往西南繞行，往南疆飛去。

本章出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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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明【紫府前期】【紫府丹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