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下午，鐘意上班都是渾渾噩噩，心不在焉的。

雖然不在意顧時宴了，可他的話，總能準確無誤的中的肋。

不過他的話，又確實沒有說錯。

他在上，并沒有花任何的錢，甚至連禮貌都不曾給與。

就連生日、節日這樣的重要日子，他也從不曾表達過什麼。

到點了，鐘意就離開工位了。

走得很焦急，旁邊幾個還在加班的看到這樣，又震驚，又不解。

那個工作狂鐘意，好像真的變了。

剛下樓，鐘意手要打車，一輛拉風的敞篷勞斯萊斯就停在了面前。

周無漾一手著方向盤，一手摘下墨鏡，目帶著滿滿的挑逗，一抬下頜說：“上車。”

鐘意有些猶豫，但想了想，還是拉開了車門。

剛上車，從后涌出來的大部隊員工紛紛議論。

“我沒眼花吧？剛剛那個男人是周無漾嗎？”  “周無漾？是那個兩個月就換一個朋友的周無漾嗎？”  “不是吧，他看上鐘意了？”  “什麼？周無漾看上鐘意了？”  “斥巨資買下藍小姐的新款飾品，就是為了送鐘意？”  “不是，他不是才剛換了朋友嗎？怎麼又跟鐘書搞上了？”  人群躁，議論聲此起彼伏。

這時，有人捅了一下說得最兇的那位同事的胳膊，出聲提醒著說：“別說了，顧總來了。”

聲音戛然而止，大家齊齊看向后，顧時宴和楚堯一起從顧氏大門出來。

眾人噤聲，默默退到一旁，讓出一條路來。

鐘意上車的那一幕，顧時宴剛出電梯就看見了。

這些人的議論，他同樣也聽到了。

他也說不清心里是個什麼滋味，好像不舒服，又好像不在意。

車上，沉默已經持續了好久。

后排，顧時宴坐著并沒有玩手機，只是時不時的低頭看一眼屏幕。

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什麼消息。

幾分鐘過去了，他大概是忍不住了，才解鎖屏幕發消息出去。

消息發給了鐘意。

【回來加班！】  發送功后，他就等著那邊回復。

可屏幕上，卻遲遲沒有回復。

盯著盯著，屏幕上方，忽然出現了新聞頭條。

“疑似周無漾又換了新朋友，被拍到餐廳吃飯。”

顧時宴點開跟前的屏幕，把最新新聞給放了出來。

沒想到，竟然還有人在直播現場。

直播畫面中，鐘意和周無漾面對面坐著，面前燃放的蠟燭，莫名的很晃眼睛。

顧時宴盯著，角的弧度一點點的了下來。

他握著手機，毫無猶豫撥通了鐘意的號碼。

很快，電話通了。

直播畫面中，鐘意看了一眼手機，將顧時宴的來電直接給掛斷了。

顧時宴不死心，又打過去。

又一次，鐘意掛了。

周無漾將切好的牛排放到鐘意面前的盤子里，角有淺淺的笑意，只是不知道說了什麼。

鐘意聽到，被逗笑了。

那笑，顧時宴都恍惚了。

吃了一塊牛排，周無漾用餐巾紙為鐘意，作溫得不像話。

可跟著，直播畫面被切斷了。

毋容置疑，被封號了。

顧時宴再一次給發了消息。

【加班！】  過了幾分鐘，鐘意回復了。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現在是我的休息時間。

】  顧時宴摔了手機丟在座位上，轉頭看向了車窗外。

最近的鐘意，長出了一反骨。

看來，他是時候做點什麼了。

思索到這，顧時宴抬頭看楚堯的后腦勺，吩咐說：“回公司。”

楚堯沒有二話，車子掉頭就往公司開。

到了辦公室，顧時宴剛坐下沒一會兒，楚堯推門進來，臉有些不好：“顧總，夫人過來了。”

夫人是顧時宴的媽媽——唐婉華。

顧時宴不做思索，面沉沉說：“不見。”

可已經由不得楚堯去傳話，高跟鞋的聲音已經由遠及近到了門外。

很快，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珠寶氣，雍容華貴的婦從門外進來。

“時晏，這麼晚了，還不下班嗎？”  唐婉華站在辦公桌前，眼里都是慈。

顧時宴頭也沒抬，不知道是在鐘意那里得來的怨氣，還是對唐婉華本就有所不滿。

總之，他的語氣十分不好：“因為加班，所以還沒下班。”

唐婉華的臉沉下來，忽然就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了。

轉頭看一眼辦公室里的屏幕，上面正好放著鐘意和周無漾私會的新聞。

唐婉華再三確認后，扭頭對顧時宴說：“這不是鐘書嗎？要是和周家人走得這麼近的話，那就不能留在公司了。”

顧時宴放下筆，抬頭時，眼神墨染一樣的黑：“這是我的事，用不著你來過問。”

唐婉華著步伐上前，居高臨下的想要威懾顧時宴：“顧時宴，我是你媽！”  明明坐在低位，可顧時宴上那油然而生的氣場卻很強盛：“是又怎樣？”  唐婉華的臉上浮下汗珠：“你別忘了，你是快要結婚的人了。”

兩個人之間暗流涌。

“用不著你來提醒！”顧時宴不滿，反擊著。

唐婉華更加堅定，手指著后的大屏幕，極其憤慨：“那鐘意就不能留！”  顧時宴忽然“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嗓音沉沉警告：“你敢試試！”  唐婉華指著屏幕的手蜷了回來，不可思議的看著顧時宴問：“你在意？”  顧時宴不聲，并沒有做正面回答，冷冷說：“你想誰，那我就在意誰！”  這一句話，激得唐婉華心頭的怒意翻涌：“為了一個蘇云禾，就要記恨我這麼多年？母子離心，這是多大的笑話？”  不提還好，這一提，顧時宴筑起的城墻，剎那間坍塌了。

“曾經是我的全部，是讓我看到不一樣的世界，有了不一樣的認知，而現在這個冷、無的我，都是你們一手造的，這不就是你們想要的嗎？怎麼？還是不滿意嗎？”  唐婉華苦口婆心：“時晏，我們那是為你好。”

這句話，顧時宴聽得太多了，早已經厭煩疲倦。

他靜靜注視著唐婉華，一句話不說。

可這種無聲的對視，最人心里發慌。

漸漸的，唐婉華心里有些發怵。

正要開口，顧時宴打斷了：“楚堯，送客！”  楚堯進來，面無表招呼著唐婉華離開。

人離開后，顧時宴不想辦公，來到了落地窗前。

點燃一支煙后，他才憶起過去。

當初的他，明明不是現在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