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微信掃過屏幕前的二維碼，程鳶正準備點“添加到通訊錄”。

界面跳轉。

屏幕卻顯示對方已在自己的通訊錄，備注上是明晃晃的“雇主”兩個字。

程鳶愣了一下，趕暗滅屏幕，掩飾說:“陸老師，加好了。”

“明天的面試，必須準時。”

被程鳶稱為“陸老師”的男人言簡意賅，疏冷至極，看都沒看一眼，收起手機，轉走進眼前的手室大門里。

著這個材欣長筆，走路極為板正，一襲白大的男人，程鳶心里卻愈發忐忑起來。

完了，發現了一個大。

來東大一院心外科面試之前，程鳶曾在一家科研服務機構做事，主要在線上為“雇主”們提供服務，私下并不見面。

這種機構明面上“科研服務”，其實就是給需要晉級職稱的醫生或大學老師提供現論文。

說白點，就是他們那些“雇主”花錢買機構的果“作假”，獲得晉升機會。

如果買文章的事被揭發……    程鳶沒敢繼續往下想，口中的“陸老師”可是號稱“圣手”的陸霆川，東大一院心外科的副主任醫師，也是心外科乃至整個東大的活招牌。

而竟然手握這位大拿的把柄……    “小程，怎麼到這里來了？”說話的是心外科的主任姚復升。

“主任。”

程鳶立即回神，點頭打招呼。

“霆川進去了？”    “嗯，不好意思主任，您讓我和陸老師打個招呼，我找不到他所以才來這里……”程鳶知道自己冒進了，明天面試，陸霆川是面試之一，也是為了完全起見才會在手室這邊堵截。

姚復升溫和笑道:“別張，霆川就是這個格，和誰都親近不來。

招呼打了嗎？”    “嗯，陸老師還讓我加了他好友。”

“是嗎？”姚復升有點意外，“招呼打了就行，你畢竟是我推薦來的，提前和他說一聲比較好，以后你還要在他手底下做事呢。”

程鳶的腦袋猛地嗡一下:“主任，我不是進您的組？”    姚復升笑呵呵回:“我組里不缺人啊，這次招聘主要是給科里其他課題組招人，尤其是霆川那組，人的可憐，看他忙的沒日沒夜的，我都心疼。”

程鳶這才明白怎麼回事。

從小私企跳槽到三甲醫院，程鳶做夢都會笑醒，從初試開始，過五關斬六將，終于將一眾競爭對手打倒，臨門一腳的時候，突然被人告知，自己并不在一把手下面任職，而被安排到了其他人手底下。

這事放在誰上都不好，但回頭想想也是，自己一個沒背景的小生，怎麼可能占到這麼大便宜，能進東大一院都不錯了，還管在誰手底下做事，程鳶也沒再計較。

面試當天，程鳶特意起了大早，畢竟陸霆川的囑咐——必須按時，只是沒想路上一路綠燈，來早整整一小時。

面試的報告廳門都沒開，程鳶單肩挎著雙肩背包，找個了拐角背自己的英文自我介紹。

“咔嚓”一旁的門打開，有氣無力地走出一個人 ，頭發略顯凌，青的胡茬冒出來，疲憊又頹。

他單手扶著房門，眼睛困得合一條，極不耐煩地說了句:“吵死了。”

程鳶抬頭，那人低頭，兩人的視線徑直撞在一起。

“陸……陸老師。”

視線不自覺下移，程鳶的目最終定格在陸霆川突起明顯的結，然后立即別開臉，還是沒抑制住紅暈染上臉頰。

陸霆川低頭看了眼自己敞開的襟，瞬間清醒，直子，冷眼瞪程鳶一眼，轉走進值班室，合上房門。

程鳶懷疑自己是不是眼拙了，昨天見陸霆川的時候，他周的打扮致到一不茍，白大里面的黑襯衫連多余的褶兒都沒有，一看就是一個“完主義者”。

今天卻懶懶散散，領扣了幾顆扣子不說，黑襯衫皺的，半邊下擺從腰間飄出來，完全不修邊幅。

程鳶想，如果陸霆川是一個對外表很在意的人，一定會將此刻的滅口。

而且，似乎又在陸霆川面前留下了不好印象，之前加他好友的時候，他就極不耐煩。

面試時，程鳶是3號，排在前面。

流程很快，英文自我介紹后是五分鐘的個人果展示，最后面試們象征的問幾個問題，整個過程15分鐘。

到程鳶的時候，預陸霆川會發難，場前把所有可能的問題都在腦海里編排一遍，果然等提問環節，陸霆川突然直脊背，翻著桌上的資料問，“為什麼要來東大一院？”    程鳶想過，陸霆川會提出無數個難死人不償命的問題，或者對在科研機構的工作經歷百般刁難，抑或者嘲笑拗口蹩腳的英文，但萬萬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簡單而又不好回答的問題。

“我……首先，東大一院的心外科全國聞名，其次，我覺得我在這里能得到更好的……”    “面試的套話就別說了。”

陸霆川突然打斷，好整以暇的靠在座位上冷眼看。

程鳶的虎口不自覺蜷了蜷。

“如果你只是想在醫院混個職位，抱歉，我這里不歡迎你。”

陸霆川的語氣凌厲至極，旁邊同科的幾個面試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大家都心照不宣，畢竟程鳶是主任找來的人。

主位上的姚復升忙出來打笑場，“霆川，小程昨天找你是我讓去的，人耿直，找不到你才在手室堵你，你不也加了好友嘛，怎麼這會兒倒欺負上人家小姑娘了。

要我說你……們組的人也老大不小了……組里來個姑娘不應該歡迎嘛？”    陸霆川微微點頭表示尊敬，但神并沒有緩和，目投向臺上，語氣沒再咄咄人，“我的意思是，東江三甲醫院那麼多，為什麼選擇東大一院？”    程鳶想了想，毫不怯懦地說:“我曾經也是東大一院的患者，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