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特意穿了一黑服，去了乾陵。

職工宿舍裏，沒多人，都是一些員工。

靈堂也很簡陋。

李晚生著孝服，跪在地上燒紙。

看到秦墨過來，也是不住的抹淚。

秦雙雙也來送大福最後一程，於於理，都該過來的。

秦相如鬱悶道：“本來打算這兩天就啓程的，卻沒想到就晚了兩天，這老夥計就撐不住了。”

秦墨嘆了口氣，小聲的道：“我查了他的記錄，問了他的主治醫生，兩年前他得了肺癌，但是他一直要求醫生說，只是普通的肺病。

晚生並不知。

能撐這麼久，已經很不容易了。”

很難想象，這老夥計是怎麼撐這麼久的。

但是他的偉大和堅韌，毋庸置疑。

秦墨給他上了株香，隨後道：“茲有長者大福，一生純良，喫苦耐勞，特追封，福王，諡號‘福’，願他來生，做一個真正的有福之人。

停靈三日後，以專機護送回嶺南厚葬。

李晚生，持晚輩禮，護送福王榮歸故里。”

李晚生一愣，隨即激道：“謝謝舅舅！”

秦墨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太難過，好好生活，把日子過好，他在九泉之下，也會高興的。”

李晚生點點頭。

陳芮也穿孝服，跟李晚生跪在一起。

老秦嚷嚷著要守夜，但是考慮到他年事已高，就被秦墨勸回去了。

而秦秀英執意要留下來，老秦說：“這是該做的，讓留下吧。”

秦墨嘆了口氣，點點頭，“那就留下吧。”

這天夜裏，幾個人守著夜，聽著李晚生說起以前的事。

“我爺是個特別節儉的人，一件服，補補的，穿了好些年了，始終不肯丟了買新的。

但是從小，我上的新服就沒斷過，但是他告訴我，買了新服，不等於舊服就丟棄了。

不用的舊服，他就拿過去改刀，然後自己穿。

有些時候，要不就捐給孤兒院那些孩子。

我爺，也捨不得喫，有好喫的，總是會留給我。

那時候他工資也不高，守靈人，能有多高的薪水啊。

但是我小時候，從來不羨慕別人。

因爲，別人有的，我也有。”

李晚生看著大福，淚眼朦朧道：“這小老頭太沒福氣了，好不容易把我養大了，也沒什麼福。

我有能力讓他安晚年了，他又不在了。

我這心，跟刀割似的。

苛刻了自己半輩子，臨了了，也沒穿上一件新服，喫上一頓自己喜歡的飯菜。

你說他這輩子多苦啊。

苦的好像是來渡劫的一樣。”

陳芮摟著他的胳膊，默默的靠著他，也是跟著默默流淚。

躺在那裏的老人太好了，好到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在整理的時候，從他的盒子裏，找到了一張存摺，那裏面有近二十萬塊，還有一封信。

信上說，這些錢，是他多年攢下來的，是給李晚生和陳芮的，希能讓他們小兩口日子過的好一點。

;那些錢，這小老頭得攢多久啊。

秦雙雙也不知道怎麼安李晚生，只是說道：“以前，是大福照顧你，現在你有我們，有妻子，日子只會比以前更好。”

李晚生搖搖頭，他只是想好好的照顧大福。

他心中的憾，足以讓他記一輩子。

秦墨著悶煙，有些不明白，爲什麼好人總是慘淡結尾。

反倒是那些壞人，總是能夠瀟灑半生。

或許是因爲好人面皮太薄，而壞人太沒底線。

這一夜，是秦墨守靈覺得最難的一夜。

停靈三天後，大福的隨著專機離開。

一同離開的，還有老秦他們。

害怕他們有事，秦墨特地派了一支千人隊伍暗中保護。

把他們送走之後，秦墨現在有時間可以理這些餘孽了。

“滲的如何了？”秦墨看著眼前的黑人。

黑人影子，但是秦墨希他有朝一日能夠擺這個名字，所以他說：“做完最後一個任務，就以一個普通人的份，好好生活吧。”

黑人一愣，“以後，再也不用執行任務了？”

“當然了，這是最後一項任務。”秦墨丟了一菸給他，“別多想，不會有陷阱，我也不是那種卸磨殺驢的人。

事實上，錦衛有很多人在執行任務圓滿結束後，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這是他們以前的過往，都被封存了。

只要不泄機，沒人會找他們麻煩。

甚至，在他們到了退休年齡之前，還能獲得一筆厚的獎金。

你不要把我想的那麼壞。

大明不是那些朝代，把你們當消耗品。

在我眼裏，你們都是臣工，這只是一份職業和工作罷了。”

影子笑了笑，“那微臣就先謝謝陛下了。”

秦墨擺擺手，“說說況吧。”

影子也正道：“現在的況是，我們的人已經找到了他們的組織據點，但是，那只是其中一個。

這些人的據點，遠不止一個。

如果我們端了這一個，他們會迅速轉移。

而且，不單單是我們要努力，朝廷部也要努力。

據以往的行，大概率是部有應，所以他們才能準確的收到消息。”

秦墨陷了沉思。

部自查，其實一直都有，但是如果查的人就是餘孽呢？

就好像大明的反腐，年年都在進行，而且力度一年比一年大。

不過秦墨爲了防止冤案錯案，每三年，就要把這三年的案子篩選一遍，重新過一遍流程。

所以，三年，即便這個員，犯了滔天大罪，也不會被死。

只有三年後複查沒有任何問題，纔會手。

這些年之後，查出了一千多個案子，被冤枉的，就佔了一百多例。

也就是說，十分之一的比例。

你可以說，這是被冤枉了。

可仔細一想，這又何嘗不是審查人的問題。

但是，你還不能對這些人手。

要不然，以後就沒人敢真正做事了。

這就是困難所在。

所以，大概在十年前，秦墨就在審查的程序上，悄悄設置了另一個保險。

影子就是錦衛的另一道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