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晚一直忙到中午下班。
書室的人都去吃午飯了,依然在批閱文件。
顧時慎等了又等沒有見下來,於是便上來找了。
林席也沒下班,見到顧時慎的時候如遇救星,“顧律師,你來了。”
顧時慎頷首,直奔主題,“呢?”
“還在裏麵呢。”
林席頗為無奈,“我勸過讓先吃飯了,但夫人不聽我的。”
“顧律師,你勸下夫人吧,這樣下去,會把熬壞的。”
他知道總裁這個位置有多大的工作量,就算是冷之瑾,他有時也會忙到不開。
如今葉晚晚上任不過一天,就算是超人,都不可能一天把這些事消化完。
林席真怕葉晚晚會先倒下去。
聞言,顧時慎的眉頭微不可察地擰了一下,“我知道了。”
說完,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進來。”
顧時慎推開門,就看見葉晚晚低著頭在按計算機,這苦惱的模樣,頗有幾分讀書時做數學題的味道。
“還在忙?”顧時慎輕聲開口。
葉晚晚作一頓,抬眸,“時慎哥,你怎麽來了?”
“見你沒下樓,來看看你。”
顧時慎走了過來,隔著一張會議桌的距離,“聽林席說你不去吃飯?”
“我不。”
葉晚晚又埋首在文件上,“你帶林席去吃吧,不用管我。”
誰知,顧時慎卻出手,將手上的文件了出來,一目十行。
葉晚晚抬眸看他,“怎麽了?”
“這些方案,是之前確認下來的,裏麵的數據也有專門的人檢查幾遍,你怎麽又重新算一次?”
葉晚晚苦笑,“我怕出錯。”
“現在這關頭,我怕有些人會在這裏手腳。”
不是杞人憂天,而是以前葉家第一次破產,就是文件的數據被人了手腳。
那時葉父過於信任下屬了,遞過來的文件基本沒檢查就簽了,也就是這樣被坑了個大關頭。
現在剛來,對業務還不悉,這些人要是有心害,本發現不了。
顧時慎點頭,沒有反駁,也沒有認同,將文件遞回給,“但是你這樣一份一份看,效率太低了,這一疊文件,就夠你看三天三夜。”
“而這些項目,晚一秒落定,就會產生損失,時間即金錢,你確定要這樣看?”
葉晚晚微怔,“那怎麽辦?”
“這些數據是分部門層層審核上來的,出錯的概率很低,而林席肯定也核對過,我覺得你該相信他。”
“他是絕對不會在這關頭背叛之瑾的。”
葉晚晚疑,“為什麽?”
人都會變的,顧時慎哪來的信心確定林席不會變?
不過……
認真想想,冷之瑾接手冷氏這些年,跟著他出的人一直是林席,林席相當於是他的左右手了。
知道冷之瑾被綁架後戒心一直很重,倒沒想過為什麽林席會得到他百分之百的信任。
“因為之瑾是林席的救命恩人。”
顧時慎揭開謎底,“他來冷氏實習的時候,家裏的母親患重病,是之瑾救他們家出水火的。”
“不僅安排了進冷氏的醫院,而且免了的醫藥費,所以林席對他一直很激。”
“加上他工作能力出,很快便得到了之瑾的重。”
“之瑾坐在這個位置,免不了要得罪很多人,曾經在一次大裁員中,有個員工不滿自己被辭退,帶了一瓶硫酸鬧到公司來,是林席替他擋下的,現在他的背上,應該還留著疤痕。”
末了,顧時慎又補了句,“晚晚,不要低估一個人想報恩的決心。”
葉晚晚微怔,不知怎的總覺顧時慎這話不像在描述林席。
反而像對自己的一種警示。
隻是,從來沒想到冷之瑾跟林席還有這樣的故事。
不讓想起以前的冷之瑾,真的是一個很溫的人。
溫到這麽多年,依舊念念不忘。
隻是後來,他變得越來偏激,總是用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掩蓋住心。
“我知道了。”葉晚晚垂眸,不免有些傷。
顧時慎看一下子就暗下來的眼神,側的手了,“現在可以去吃飯了?”
葉晚晚看著桌上的這堆文件,心歎氣,好像又浪費不時間了,“我簽完再去……”
“你等下還有一個應酬,是吧。”
顧時慎倏地換了話題,“約了陳氏的明總去打高爾夫球,對吧?”
葉晚晚:“……是。”
“要是你不吃飯,去到那裏有氣無力的,連揮桿的力氣沒有,恐怕會影響到明總對你的觀,要談合作的話,就更難了,你確定不吃?”
葉晚晚,“……”
“晚晚,沒有什麽比自己的更重要。”
顧時慎沉聲開口,“你想撐住冷氏,也必須有一個健康的。”
“要是為了工作搞垮了自己的,那才是得不償失,你說是嗎?”
“而且……你還得等之瑾醒來,要是他知道你為了公司熬出病來,他……會心疼的。”
隻是幾句話,就已經將葉晚晚說得心服口服。
葉晚晚沒有再掙紮,“好吧,我去吃飯。”
心歎顧時慎真是天生當律師的料,言語犀利,準確無誤地找出別人的弱點來,怪不得以前葉笙笙經常說他是睡著的狼。
現在總算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了。
由於葉晚晚一直惦記著那堆文件,所以本著就近的原則,隻是在食堂簡單吃了一頓飯。
哪怕再低調,一出現還是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
“看吧,果然是真的,總裁恐怕真的醒不來了,所以才會名正言順管理公司。”
“聽說跟總裁是商業聯姻的,現在總裁出了事,就趁機吞了他的財產,連總裁這個位子都落到手上了。”
“誰讓冷家就這麽一個兒子呢,冷董也跟著出事,這不就讓撿了個便宜嗎?”
“真羨慕啊,這麽年紀就死了老公還當上了富婆,我也想要這樣的人生哈哈哈……”
角落裏的幾個職員討論得起勁,一副幸災樂禍的表,連葉晚晚什麽時候來到們旁邊都全然不知。
死了老公這幾個字,極衝擊力地打破葉晚晚的防線,冷靜然無存。
沉著臉,聲音如冰,“你說誰死了老公呢?!”
“你再說一遍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