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後,那頭傳來計算機與通訊儀的各種提示音、匆忙的腳步聲、嘈雜的談。
“什麽時候住院的?”省去寒暄,陸赫揚直接問。
“上星期吧,不過我今天才知道。”顧昀遲的聲音有些低啞,是熬了幾個夜的樣子,“但況應該還好。”
“我最遲明天去,有需要我帶的話麽?”
“算了。”顧昀遲回答,“我盡量活著回去自己跟爺爺說。”
“好。”
沒有‘保重’、‘小心’或是‘再見’,他們幹脆地同時掛斷通話。
“聽到顧爺還活著,我就放心了。”賀蔚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推著移輸架,走出電梯,“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看顧爺爺吧,今天我一個人就不去了。”
“嗯。”陸赫揚問,“你現在不在局裏嗎?”
“不在,我來195院輸個,前兩天加班發燒了。”賀蔚邊走邊說,“剛好,上樓看看我滴許醫生。”
陸赫揚顯然頓了一下,要說什麽的時候,有士來找他。賀蔚聽見了便道:“陸上校忙去吧,我馬上要見到許醫生了,回聊哈。”
掛了電話,賀蔚推著輸架去護士臺,他穿著警服,氣質上人模狗樣,容貌上充滿迷,沒花幾秒就打聽到了許醫生正在查房,待會兒回辦公室。
“那我去許醫生辦公室等他。”賀蔚淡淡一笑,“謝謝。”
醫生辦公室一向是沒什麽人的,賀蔚在會客沙發上坐下,跟下屬打了幾分鍾電話,剛放下手機,許則就踏進辦公室。
大概是已經從護士口中得知有人在等,許則一進門就看向沙發這邊。
“許醫生早。”賀蔚朝他揮手笑。
“生病了嗎。”許則去倒了一杯熱水,放到賀蔚麵前的茶幾上。
“有點發燒,不嚴重。”
許則過去幫賀蔚調整輸架高度,又牽起他的手看針頭和膠布,確認沒有移位後,才坐到旁邊的小沙發上。
“白大褂真適合你。”賀蔚喝了口水,“195院現在應該沒那麽忙了吧?兩個大戰區都陸續停戰了,北部戰區那邊有臨近的其他軍醫院支援。”
“嗯,實驗室忙一點。”許則停頓片刻,問,“你了什麽傷才回國?”
“誰跟你說的。”賀蔚的重點永遠抓得很別致,“赫揚嗎?”
許則猶豫一下,點點頭。
“哇,所以你們早就見過麵,我還以為上次在餐廳,大家都是第一次見。”
“工作上偶然到的。”許則說。
“就是口中了一槍。”賀蔚笑了下,“也不是很嚴重,但不小心被我爸媽知道了,他們反應有點激烈……警察嘛,哪有不傷的。”
剛才給賀蔚檢查針頭時許則看到也到了,過去那雙不沾春水的手,現在指腹、掌心和虎口幾乎全是繭,右手無名指呈現明顯變形,應該是經歷過嚴重骨折,小拇指的指甲蓋隻有一半,不知道是斷掉了一半,還是整片指甲落過,後來才長出新的一半。
許則有點難以想象,麵前的賀警是當初那個千萬超跑換著開、車牌號必須是生日、車飾一定要是的alpha。
“幹嘛這種表,心疼我啊?”賀蔚覺得好奇,“按理說,當了醫生應該對這些事比較習慣才對。”
不對,對許則來說正好相反。他很小就失去雙親,十幾歲時混跡於殘暴的地下拳館,被磋磨得麻木不仁,直到第一次進醫院,許則才終於有了一點實——曾經滿是汙的髒手或許也能救死扶傷。
“回來以後做過全檢嗎?”
“回國前就做過好幾次了,明天來195院再做一次。”賀蔚說,“昀遲的爺爺也在這裏住院,昀遲暫時不能回來,我和赫揚約好明天一起去看看顧爺爺。”
許則一怔:“明天嗎。”
“對,明天早上。”
短暫思考過後,許則問:“明天你們結束之後,能不能給我發個消息?”
“你找赫揚有事?我把他的號碼給……哦,他現在基本不用手機,都是用通訊,那到時候我發消息告訴你吧。”
“嗯,謝謝。”
“客氣。”賀蔚舒服地歪進沙發裏,表開始變得不懷好意,“我們小則,談了嗎?”
許則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搖頭:“沒有。”
“追你的人很多很多吧?”賀蔚笑的,“我才到局裏沒幾天的時候,大概是知道我之前跟你同班,有omega跟我問起過你,說之前他爸爸在你們科裏住院。他爸是首都最高檢察院檢察長,你有印象嗎?”
“有。”許則回答。
“他應該跟你表過白?為什麽拒絕呢,長得好看的,家世也很好,試一試又沒關係。”
許則語氣平淡:“沒有考慮過這件事。”
“我們小則,還是沒變,不像赫揚,都婚了。”
聽到最後四個字時,許則有一瞬間的錯愕,但賀蔚接下來的話又讓‘婚’的可信度大打折扣,他說:“昀遲老婆已經三胎了。”
“假的吧。”許則問得有些認真。
賀蔚開心地笑了幾聲:“當然假的,你都不知道,那個omega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當年竟然裝死跑路了,結果大半年前被人發現他還活著。也就是昀遲現在回不來,不然早去抓人了,我估計我們顧中校應該離瘋不遠了。”
雖然已經在學院和醫院裏被見識過很多八卦,但這種類型的不常有,許則回想高中時顧昀遲的聯姻對象,很久了,的長相已經想不起來,隻記得非常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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