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如何，我不行麼？」

黎梨：「……」

默默轉開臉，想要掙開他的手，卻被他牽住不放，兩人在袖子下鬥著法，忽聽見賴津的招呼聲。

「對了，這位就是朝和郡主吧？」

黎梨忙抬頭應了，賴津笑道：「小可汗傷得厲害，醒來後多次提起，那日若非郡主出言相救，只怕他早已遭遇不測。」

「他說了好幾次，想要當面與你道謝呢。」

話說著，他便著人通傳，領眾人穿過雕龍畫的遊廊，掀起層層氈，終於進了主院居室。

地龍燒得旺盛，滿室馨香，隔著薄綺繡屏，約約能瞧見榻邊幾道影，侍從們正服侍著主子用湯藥。

賴津提示了聲：「小可汗，客人到了。」

榻上的人影聞言，在侍從們的攙扶下坐起了些：「快請進。」

黎梨隨著蕭玳繞過屏風，這才看清真正的賀若仁的模樣。

那日在胡虜府中匆匆一瞥，當時他久拘，形容狼狽不堪，抹了灰似的一張臉，甚至瞧不清他的年歲。

今日看來，才發現這小可汗歲數很輕，約莫十五六的年紀，五廓清秀又青，但生了雙羌搖皇室特有的栗目眼眸，是鮮見的晶瑩明亮。

黎梨不免多看了幾眼。

眾人剛想主見個禮，就見對方撐手，一把支起子，朝來客的方向咧出個燦爛笑容：

「朝和郡主？」

黎梨有些意外，沒想到他開口第一句，是這樣直來直去的招呼，然後就聽見後的雲諫皮笑不笑的一聲。

黎梨從善如流地後退了些，散在背後的如墨烏髮都若即若離地近了他，這才覺後人的氣息了些冷。

簡單行了個禮：「是我，小可汗可好些了？」

賀若仁眨著那雙漂亮的栗眼睛：「好許多了。」

他仍在悶疼的口：「那日多虧了郡主機敏幫言，不然我早被刀砍死了。」

黎梨瞧他言行率，不像個拘禮的，便笑著應道：「也是小可汗吉人天相，反應又快，若非你趁將佩刀塞給了我，或許我都猜不出你的份。」

說罷看了眼沈弈，後者瞭然，將帶來的十九路刻紋彎刀恭敬還了回去：「這是小可汗的佩刀，今日我們總算可以歸原主了。」

賀若仁依言接了過來，但他看看自己隨攜的佩刀，又看了看黎梨。

忽就沒頭沒尾地問了句：「你不留著嗎？」

話語一落，這下不止雲諫，蕭玳也聽出了些旁的意味。

他角筋了下：「小可汗別說笑。」

「刀上鑲有紅剛玉，依羌搖國俗，豈是人人都能留著自用的？」

賴津也忙用羌語提示：「小可汗，此話有些唐突了。」

「哦。」榻上的年似乎有些憾。

那邊侍從們從遠搬來了坐椅，大弘的四人預著要被招呼落座了，果然下一刻就見榻上的小可汗坐直了。

「郡主。」

結果他只喚了黎梨一人。

然後，他好奇又認真地問道：「大弘的姑娘，都像你這樣漂亮嗎？」

黎梨：「……」

蕭玳眉梢突突地跳，牙一，又想去回去寫信給黎析了。

雲諫直接從後用力摟住，埋頭靠到頸側。

「我不行了，傷口好疼，難。」

黎梨被他的額發蹭著頸邊，也不知是真是假，心就慌了，忙回頭攙他：「怎麼突然就疼了？」

蕭玳一眼看穿他的伎倆。

但他心底有桿子稱，若自家白菜非得選一隻豬，那邊這隻打小一起長大、知知底、剛從鬼門關上拉回來的豬，顯然要比對面榻上那隻才見一面的豬更令人容易接些。

他果斷拍了板：「定是屋裡太悶了，你帶他出去氣。」

黎梨連聲應了，攙住雲諫出了門。

厚重的氈簾在後蓋下，遮擋住了屋的熏暖，冬日的寒意撲面而來，吸肺腑的空氣一陣激涼。

黎梨不由得放輕了些呼吸，問雲諫道：「好些了嗎？」

「沒有。」

雲諫幽幽怨怨地瞥：「你看了他好久，怎麼，他的眼睛很好看？」

黎梨終於明白過來，啞然失笑：「你裝的？」

雲諫不說話，拉著往花園裡去，遠離了後的房間。

石徑上的積雪消得差不多，踩上去輕微碎響，二人腳步聲緩緩，雲諫悶了半晌，還是開了口：「所以……」

「不好看，沒你眼睛好看。」

黎梨牽著他的手晃悠，調侃道：「你怎麼老是在意好看不好看的，我是那種以貌取人的人嗎？」

雲諫涼颼颼笑了聲：「你還真是。」

怕是不知道，在山裡睡得糊塗，說得清清楚楚，最喜歡的就是他好看。

黎梨表示不認同：「我當然不是！」

二人來到花圃邊的鞦韆旁，黎梨拉著他坐下，窺著他的面，悄悄挪近了些，用肩膀蹭了蹭他。

雲諫到邊人的作：「每次心虛就撒。」

黎梨索將腦袋也靠到他肩上，聲問道：「那撒有用嗎？」

雲諫著的指節，坦誠笑道：「有用的。」

黎梨牽了牽角，任由鞦韆悠悠著，在他旁邊玩起了腰間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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