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扯」虞雪憐依依不饒道:「你既知是牽扯,今日我過來,是看鎮國將軍府好欺負」
袁丞再不如從前那樣有力辯解,也沒話去反駁虞雪憐。他如今是階下囚,馮璞玉一手遮天,燕王世子當然不肯救臨川侯府。
這時,獄卒提著鑰匙,高聲提醒:「夠半個時辰了啊。」
虞雪憐頭也不回的走出牢房,把蠟燭遞給獄卒。
金盞在門口左顧右盼,終於見虞雪憐的影,忙不迭地迎上去,問:「娘子,您……您沒事吧」
站在這裡侯著驚恐不安的,聽到裡邊還有悽慘的,真是嚇破了膽,都跟著發了。
「沒事。」虞雪憐得地回道。隨即向獄卒道謝,「有勞獄卒大哥,人我也見了,先告辭了。」
獄卒久在昭獄做事,對金陵城的世家的很清楚,但這昭獄可沒幾個娘敢進來。
「娘子客氣。」獄卒作揖道,「上邊打了招呼,娘子在臨川侯府一案起的是至關重要的作用,讓卑職護娘子周全。」
「小子恐怕起不了什麼作用。」虞雪憐說,「袁丞此舉是走投無路,他勸說我讓鎮國將軍府幫他一把。我雖在閨閣,可知曉聖命難違,我與袁丞早斷了,獄卒大哥轉告上邊,莫要輕易聽信袁丞的話。」
金盞在旁頻頻點頭,怕袁丞在獄卒面前誣陷們鎮國將軍府,老太太百般教娘子該怎麼在這昭獄說話行事,不僅要端著大家閨秀的架子,還要用簡短的話語劃清和臨川侯府的關係。
獄卒笑了笑,道:「娘子的意思,卑職明白。其實這話不應跟娘子說,這幾天袁丞胡咬人,說這個大臣貪污,那個將軍勾結北涼人,一句不說他們臨川侯府的過錯。上邊想著這麼下去也不是回事,吩咐我給他施重刑。」
錦衛陛下的指令,查抄了臨川侯府,府邸庫房放了整整五箱白銀,攏共有七百兩白銀,加之銀票,金銀珠寶,其數額令人咋舌。近兩年南郢國庫空虛,且不說臨川侯賣一事,是他貪的金銀,就惹得聖上龍大怒。
虞雪憐仔細聽著,放低眉眼,睫輕,做足了兒家無措的模樣。
一言不發,這獄卒說不應告訴,卻像水的葫蘆似的。
「結果袁丞又非要見娘子,上邊大致猜到了他的是什麼歪腦筋,就允了他。娘子的話正對了上邊的猜測,今日算是辛苦娘子走這一趟,馬車就在原地拴著,卑職便不送娘子了。」
言畢,他拱手請虞雪憐上馬車。
至臘月,聖上遲遲未宣臨川侯問斬的日子。欽天監說快要過年了,向陛下提議,切勿選這個時節行刑見,影響南郢明年的運氣。
臨川侯府垮臺,於金陵城來說,不過是消失了一戶權貴世家,毫不妨礙其他人逍遙樂。
陸雋在他租的宅院過的除夕,堂屋放著虞雪憐送的年貨。
燭下,吳阿牛咧笑著,一隻手撥算盤珠子,另一隻手翻著帳簿。
「雋哥,你猜咱今年賺了多銀兩」吳阿牛頭一回不在家裡過年,他翹著二郎,年儼然了明的商人。「雋哥,大過年的,你高興點嘛。」
陸雋漫不經意的說道:「我沒有不高興。」
吳阿牛角搐:「我是讓你高興點,沒說你不高興。」他把帳簿合上,給陸雋斟酒,道,「雋哥,今年布莊賺了五十兩銀子呢!」
這筆銀兩放在花塢村,是耕一輩子田都賺不到的數,吳阿牛說不出的揚眉吐氣:「雋哥,我聽了你的話,不跟我爹娘談布莊的生意。不然那些村頭嬸子壞親戚,全跑來問我借銀子了。」
陸雋問:「給盼夏送布料了嗎」
吳阿牛習慣了他說東,雋哥說西,甚至對答如流:「布莊前段日子生意特別好。小娘子過年要做新裳,清早剛擺的新布料,晌午就賣空,讓對面那掌柜眼紅的要滴了。」
「我專門跟布莊的繡娘說了,給盼夏留幾匹錦緞,再給做一件氅,昨兒我給送過去的。」吳阿牛說到此,咳嗽道,「雋哥,你,你給虞姑娘送東西了嗎」
陸雋淡然問:「你不撥算盤了」
吳阿牛收起算盤,平日他對雋哥言語委婉,借著酒勁才有膽量:「雋哥,你不能老讓人家虞姑娘跑到山里找你呀。明兒個正月了,虞姑娘肯定不會來這兒。」
陸雋由著吳阿牛義正詞嚴地講話。
「雋哥,你自己算算。出了正月,二月你要春闈,那等你當了,不能還讓人虞姑娘在後面追著你跑吧」
末了,陸雋只道:「你做了掌柜,算帳的本事倒是有長進。」
吳阿牛傻笑道:「是雋哥教的好!」
「你算帳長進了,可憑何教我怎麼娶妻」
「憑……」吳阿牛迷迷糊糊,本意識不到陸雋此話何意。
他撓了撓脖子,想了半響,反應過來,雋哥是在說,他憑什麼教雋哥娶妻
吳阿牛嘆道:「雋哥說得對,我自個兒還沒娶到媳婦呢。」
「良辰景,咱接著吃酒。」
吳阿牛又翻起帳簿,問陸雋明年要怎樣經營布莊的生意,爭取把五十兩的銀子翻三倍。
春闈定在二月九日,分三場,到二月十七結束。
陳昌石過了上元節便帶著書院的學生赴金陵趕考,他把學生安置到客棧,一切妥當後,陸雋接陳昌石回宅院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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