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7章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個被他恨得要死的襲黎笙的神人，原來就是他自己。

“我還有什麼臉面對，我還有什麼臉......”

蘇眠一臉悲戚，就連聲音也變得嘶啞。

在知道真相之后的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有多混蛋。

心心念念想要查出來的神人，就是他自己。那個害死黎笙的人，就是他自己。

做了這樣十惡不赦的事，他本沒法原諒自己，更不知道還有什麼臉去面對黎笙......

蘇眠捂著自己的心口，那里好像被生生撕了兩半，淋淋的，疼得他痛苦不堪，心如刀絞。

見狀，老道士慢悠悠道，“嗐，早說讓你換一個愿，非要不聽。現在知道真相了，知道一直以來的執念和那來龍去脈后，心里反而不好了吧？”

老道士挑挑眉，笑瞇瞇問了句，“那麼接下來呢，你還愿意付出自己生命去救你的心上人嗎？”

蘇眠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他的聲音已經嘶啞，回道，“我愿意。”

正是因為知道真相后，他才更應該為自己曾經傷害過黎笙的事做出彌補。

不管黎笙原不原諒他，這都是他自己心甘愿想要做的事。

聽到這話，老道士并不覺得意外，點點頭道，“行吧，那我全你。”

“多謝。”

蘇眠難得說了一個謝字。

老道士最后又問了句，“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嗎？要是有的話，你現在還有可以反悔的機會，要是沒有，我現在就準備手了。”

蘇眠沉默不語。

要說放不下的事，怎麼可能沒有呢。

他唯一放不下的人就是黎笙。

他擔心等自己死后，再沒有第二個人愿意為黎笙付出一切，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像他一樣，將黎笙放在心里的第一位。

他也怕在自己死后，黎笙會徹底忘了他。

到那時，他在心里，連一個角落的位置都不會有......

想到這兒，蘇眠忍不住苦笑。

他抬起頭，剛想開口，突然看見山腳下那長長的臺階下有一道白的影，瞳孔微微一，愕然道，“那人是......”

老道士順著蘇眠的視線看了一眼，輕飄飄回道，“哦，你的敵啊，大名鼎鼎的五爺沈休辭。”

竟然真的是他......

蘇眠朝著沈休辭所在的方向多看了幾眼。

只見清晨五點的山腳下，日出剛剛升起，金的日連綿而下，在那長長的臺階下，沈休辭穿著一件白襯衫，那道向來矜貴慵懶的影，此刻正和其他虔誠的信徒一樣，一步一跪，步步登山。

老道士了自己的小胡子，解釋道，“這臺階啊，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步。尊貴的五爺需要一步一跪，用這樣的方式登頂。這就是我剛才說的第一個救黎家那小丫頭的辦法。”

聽見這話，蘇眠眼神復雜，到底是忍不住笑了。

他心里的那點執著，在看見沈休辭的舉后，不知不覺竟然釋懷了不。

原來在這個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他一個人的自詡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