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梅子酒傾倒在地上，小時候你追著我灌我梅子酒如今長大了我來還你一壺，一壺一壺又一壺，六月，你可聞到了這梅子的味道？

你死後我養了一隻貓，以你的名義命名他。

夏蟬羽，六月蟬羽，多年後離開這片土地回到自己真正的家，卻又為了證明一心的不變取名顧亦初，一如當初，我見你時的模樣。

沈清和注視著石碑上的照片，淺笑的模樣當真是從未改變過。

六月，你說你忘記了我，你說年的事不過嘻嘻玩鬧，你說你上了別人……可是啊，你說了那麼多沒什麼不說一句「你為什麼那麼傻說什麼都信呢？」如今我不信了，你卻再也醒不來了。

「姐姐。」顧亦安在一旁輕輕拍拍沈清和的肩膀，「天晚了，我們改走了。」從天亮坐到天黑什麼話也沒說，然而側的兩個人都知道他們在進行著心靈的通，越了生氣越了時間。

程沐在旁邊的墓碑前起，轉過扶起沈清和，手裡還攥著幾張數學演算手稿，看了一下午終於把麻麻的六張紙看完。每年都是如此每年都是六張數學演算紙，擺在這算是一種祭拜，任又桀驁的小弟，沈家的小公子，總是提前了一天以一種特殊的方式來祭拜逝去的親人。

「嗯，我們走吧。」

醫院病房外，阿飛輕聲在蕭曉耳邊提議著離開。

「我不急，你先撤。」蕭曉趴在門前聽了好久，一點靜也沒有。按理說許長寧離開后應該沒什麼別的事了，這個時月怎麼還不出來？留在裡面當電燈泡麼？蕭曉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自從被阿飛告知小叔叔跟許教授是一對之後就開始嫌棄時月這個夾在中間發發熱的小姑娘，「真是沒有眼力見，都這個時候了，還不給人家小點單獨相的機會麼？」

「誒，媽，你一個人低估什麼呢？」阿飛湊到蕭曉的耳邊，剛剛湊過去門就開了，嚇得兩人立馬抱在了一起相互出手捂住了對方的眼睛，而後又異口同聲地答到，「我們什麼都沒有看到。」

蓋彌彰地功暴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時月看著兩個人疊在一起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回頭看了看後的那兩個人已經醒來卻還虛弱的小叔叔，終於鬆一口氣在給林衍做著檢查的許世安。三個人六雙眼睛都被這兩個人功吸引，不約而同的淺笑搖頭覺得這兩人甚是般配。

時月輕輕踢一腳阿飛，「喂，走啦，回家啦。」

「額？大姨媽？怎麼是你？」阿飛看到是時月瞬間覺得整個人都煥然新生，急忙拍拍蕭曉的肩膀，「媽媽媽，快醒醒，是大姨媽。」

「好啦，我們走吧，」時月說著回頭看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一下跟兩個人道別，「叔叔我走啦，明天早上再來看你們。」一句叔叔卻了兩個人，時月揮手說再見只看見林衍有氣無力地抬起手，抬到一半就被許世安握著塞到被子里，他代替著他揮手說著明天見。

等到門完全關上，隔絕了兩個世界以後許世安才挨著林衍坐下，手指輕輕挑起眼前人的下，「我醫了你二十年比不過一個小姑娘的一句『小叔叔』，嗯？」

「跟個孩子吃什麼醋？」

「不僅是個孩子，還是個孩子，小兒啊都是爸爸上輩子的小人噢。」

「我們又沒有孩子。」

「你這麼說月月會傷心的。」

「你不會傷心就好。」

「呵，老幹部死後重生換了個人啊。」

「我……」

「哈哈，這才是你啊。」

林衍出院的那一天時月收到一條信息，遲到了整整四年的信息終於發了過來，那個姐姐，許久未見的姐姐，已經死去的姐姐出現在的對話列表裡，一句「小姑娘」卻又讓時月的心跳不已。

姐姐？

不……

一顆心了一拍，沒有一丁點兒的害怕畏懼和恐懼，哪怕在阿飛的故事裡知道了有鬼怪的存在，哪怕知道這個世界存在著靈異卻又科學至上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相信是死去的人死而復生，活著的那麼多人每一個都可以代替故人來說一句話，只可惜最像的也有那一個。

時月看著屏幕上的字久久不能回神，悉又陌生的「小姑娘」三個字等了多久也說不清楚，只是清楚地知道不是四年，短一些還要再短一些的時間裡。

時月抖著手回應著一句問候，遲到的又比預期要早的。

隔了一個屏幕，顧亦安也抖著一雙手，又一次坐在飛機上，不得不離開，還沒有完的學業，不是不想見只是不由主時間不允許。小姑娘，你會怪我嗎？你還怪我嗎？我知道你在氣我懦弱，對不起，這一次我還是不敢勇敢。逃避了太久，我已經忘記了自己，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走出自己設置的霾，等我，等我回來好嗎……

一個份，一個人偽裝另一個。顧亦安展開手掌看著手心靜靜躺著的十字架，隔了四年終於再一次帶到自己的脖子上，輕輕的，上面依稀還殘留著兩個孩的氣息，安歌和時月，時月和安歌。時至今日他還是不能夠完完全全將兩個人剝離開來，總覺得哪裡像，哪裡卻又說不清楚，眼睛吧，或許吧……

輕輕握住十字架，看著聊天的頁面，他用著的份去接近的小姑娘。安歌，放心吧，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好好的。

蕭曉發現時月有些異常的時候已經是新的學期了，從不聊天的姑娘有了定時的聊天對象，每天下午都在時不時聊天，地帶著八卦跟好奇瞥一眼瞥過去，說不清道不明的聊天容卻又帶著一個「姐姐」的備註，一下子縱是滿屏的不了描述也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姐姐？姐姐？怎麼會是姐姐呢？」蕭曉坐在啦廢話捧著一杯茶目一直跟在沈清和上，印象中時月只有這麼一個姐姐，對時月還超級好，還單，還對所有男的追求者都無。一時間蕭曉好似明白了什麼似的一拍阿飛的腦袋頓時覺得有些刺激，「不會吧。」

「媽？幹嘛啊——」阿飛著腦袋從桌子上抬起頭，剛剛要睡著進甜的夢鄉就這麼一下子給拍醒了，現實中不讓打包扛走做夢想一下還不讓噢？「喂，過來，」蕭曉一把扯過阿飛的領扯到自己面前，神兮兮又藏不住的激，「我給你說我們大月月出櫃了。」

「What？」阿飛有些驚訝，一臉的難以置信，出手在蕭曉的額頭，「也不燒啊，怎麼竟說胡話呢？」

「去你大爺的，我認真的。」

「不是，你fu——」一個字卡在一個凌厲的眼神中平仄平仄起承轉合變換一下四個聲調再變一個笑，「好吧，我信了，我大姨夫，不對，我大姨——娘，是誰？」

「喏。」蕭曉手指一下沈清和忙碌的方向，還沒指到沈清和就被一個人擋住，死死地擋在面前隔絕在兩個人中間。蕭曉有些急躁，心想這人怎麼如此沒有眼力見。忍著一腔熱，畢竟「兒子」在自己的邊不能太沒有形象出一個手指輕輕一下面前的這堵人牆，「那個，抱歉，你擋著我了，能不能讓一下。」

「出去！」

「好，謝——什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的蕭曉一拍桌子就起來了，哎呦這個暴脾氣，一抬手就拎起一個正要午睡一會的「大兒子」，「兒子，上，教育教育他。」

「遵命！」然而卻又在擼起袖子準備好一場殊死搏鬥的時候打了退堂鼓，上下大量一下面前的人，有些慫地扯扯蕭曉的袖子，「媽，要不就算了吧，打他太沒就。」

「你丫慫啥？我來——」一轉頭看到面前的人，一張稚的小臉水靈靈的還沒褪去年的天真，不，是還沒走出年。「你——小弟弟你哪個小學的？不好意思，剛才這個叔叔嚇到你了吧，姐姐幫你打他噢。」

「不是，媽？我是叔叔，你是姐姐？你這也太——」

「嗯？」

「沒事，很好，說得沒病。」

「稚！」現在兩個人面前的年冷眼掃過兩個人，桀驁的目帶著那個年紀獨有的不訓，「這裡不招待殘障人士，請你們出去。」

「誒？我？我，我我我——後的你丫的放開我，看我今天不替天行道教訓教訓一下這個小屁孩。」

「媽，媽媽媽，咱們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他一馬哈，他還是個孩子。」

「誰還不是個寶寶怎麼滴？」

然而面前的年卻板著一張臉看著扭曲在一起的兩個人，彷彿他們才是年的小學生，他才是穩重的大學生。

「怎麼了？」時月問聲過來，只看見摟抱在一起的阿飛跟蕭曉，一時間也覺得有些無語，輕了一聲以示提醒，「那個大庭廣眾的，你們倆注意點影響啊。」

「他們太吵，請他們出去吧。」年冷漠地發話言行舉止儼然一副老闆的模樣。

「我吵？」一句話惹怒了蕭曉，暴躁的脾氣一把就放棄了在阿飛懷裡的掙扎，重重的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儘可能平靜下來，「小朋友，這能說話沒有禮貌噢，我可是這老闆的朋友呢。」

「噢。」

「噢？你就噢？我——」蕭曉氣得直跺腳，沒想對面的時月卻笑了，「喂，大月月你哪邊的？」

「要比後臺的話，我覺得我還是他這邊的。」

「額……什麼，什麼意思？你啥時候叛變的，怎麼不通知我一聲呢？」

「這位可是這的小爺，」時月說著指了一旁冷著一張臉幫著店裡收拾餐的年，「他啊，是清和姐姐的弟弟。」

「啊？不，是，吧。」

時月點點頭，推上蕭曉驚呆了的下，「沈初空，數學系大一小學弟，剛剛跳級被破格收來的。」

「大一？大一不都在軍訓麼。」

「都說人家破格錄取了，免軍訓的。」

「臥——嗯……」餘瞥見側阿飛審視的目乖乖的把一個「槽」字咽進肚子里，「不是，他——多大？」

「過了生日就十五了吧，應該是。」

「額，是姐弟麼？」左右對比一下一樣的面無表一樣的冰冷，雙臂張開撲在阿飛的懷裡，「真冷耶。」

「嗯？冷？」阿飛有點不著頭腦的看看外面的大太現在不是夏天嗎？晚夏也是夏啊，怎麼會冷呢？病了呢？嗯……也沒發燒啊……

咔嚓一聲，兩個人的擁抱被時月記錄在相冊里，接著就轉發出去，蕭曉餘瞥見急忙跳起帶著忍了好幾天的疑躍到時月面前，仗著自己材小順著時月的雙臂就鑽到了時月的懷裡，「敢拍我，還敢發給別人，說這是哪個夫？」

兩個字雖是開玩笑卻也著實說到了時月的心裡，彷彿真的捉在床一般心虛有些張有些尷尬，急忙推一把蕭曉自己還不忘後退一步拉開距離，「我姐姐啦。」

「姐姐？說謊，清和姐就在這你還發什麼QQ啊。不對——」突然間明白了什麼似的，夠不著大就一拍阿飛的口，狠狠的一掌慶幸是沒練過什麼鐵砂掌，「清和姐不用QQ的，說到底是誰？」

「嗯……就是，就是我一個姐姐啦。」

隔了整整一片汪洋，另一個國家另一個學校的另一個人也在接著同樣的質問，換了一種語言換了一種語氣，同樣的八卦同樣帶著期待與祝福。

「Whoisthegirl？」

「Mygirl.」

「Yourdaughter？」

「我的姑娘。」

「沽……涼？」

「Ye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