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四方的咖啡桌，兩杯咖啡，空無著一人只有一隻橘的貓蜷著窩在沙發上。

沈清和站在玻璃窗前看著窗外，路燈下兩個人，一個剛剛出去，一個站在門外徘徊了許久。許世安的話很是簡單，為了道歉而來，別的無言，說罷便離開。只是，對說又有什麼用呢，一場鬧劇，兩個人拿著另外兩個人的做賭注的一場鬧劇，不，不止兩個人，不止。

路燈下許世安看著林衍，燈打在林衍的臉上白的變得更加的白，帶著幾分病態的白。

「不回家就不休息了麼？」

「沒。」林衍抿著笑一下，側兜拿出一包煙出一遞給許世安，「月月怎麼樣了？」

「呵，就知道關心侄，你怎麼不問問我怎樣？嗯？」

林衍笑著搖頭，「我知道你很好。」

「哎，好也讓你的侄愁得不好嘍。」狠狠地吸一口煙，想象著這是旁的林衍，「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聽哪個？」

「只要是你說的就好。」

「呵？老幹部也學會人嘍？」

「還不是許老師教的好。」

許世安放空目往更遠的地方看，時月的話跟記憶更深許長寧的摻雜在一起糾纏著分不清誰說的是什麼。長兄如父，他不是長兄也如不了父親，一世長寧一世安，父親許給母親的承諾，最終失敗在手裡。

「好消息是不怪你，壞消息是……」看一眼林衍，想攬過來抱在懷裡出手卻只能搭在肩膀上，「喜歡的是顧亦安那小子……兩相悅……」

林衍垂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似乎曾經就有人告訴他這兩個人應該在一起，格上的想象只是無奈誰也沒有當真，「安歌……」一個名字，提起又不想再接著說，一個像極了男孩子的丫頭是顧亦安的硃砂痣又何嘗不是他的，「曾經說過這兩個人很般配……」說罷，搖搖頭，又有什麼用呢，是兩個人的事可是婚姻卻是兩個家庭……

「寧寧呢？怎麼樣？」

「……」林衍抬頭注視著許世安，兄妹之間有些想象的眉眼，第一次覺得這兩個人這麼地像，第一次覺得許長寧真的長大了——

「你想知道什麼？」

「你又會告訴我什麼？」記憶里的許長寧帶著一倔強注視著他，什麼時候已經出落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他不知道，一直一直以為這還是個孩子，剛剛出生或者再大一些被他抱在懷裡笑著喊他「哥哥」的小妹妹。

林衍從未想過這樣一個小妹會有一天以一個人的份來向他袒心聲，心裡藏了不知道多年的暗，一字一句都讓他無法應答。下意識地抿一下，似乎上面還殘留著許長寧的溫，心裏面惆悵彷彿玷污了自己的兒。

許長寧的驕傲與勇敢，做不了也不要再這樣跟在他後當一個小妹妹。答不答應是他的事，說與不說是的事。

「時月的你們怎麼手與我無關，四月時月，兩個教訓足夠了吧，我的你不許再管，除非你來告訴我你也我。」

「寧寧，其實我……」

「我知道，別說了。」我知道你把我當妹妹，比你晚出生十二年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痛，你就不要再說了，如果有來生我定要跟你同年同月同日生。

許長寧甩上車門朝著人群中走，留下一個林衍說不出其實我喜歡的是你的哥哥……

「林衍？」許世安見他遲遲不說話，近二十年的相他知道他有心事，有事瞞著他，「到底怎麼了？」

「沒事，我就是有點累了。」

「嗯？」

「真的沒事。」

「是不是還是不原諒我？」許世安自顧自找一個原因，關於許長寧，心裡一個結始終是解不開，如今新怨舊仇加在一起，和好怕是要再等上幾年了。

林衍點點頭，就這樣吧，「我累了，我們回家吧。」

「嗯，好。」

時間一點點溜走，帶走了人卻帶不走記憶，時月的心還是低落，像是被人走了心肝肺似的，腔里空的。各種娛樂下載了不，每一個都填不滿口的空缺，下載了遊戲請南玄帶著吃，一天連著一天往外拓展新的生活，從前從未驗過的領域如今一塊兒補上。

追劇綜藝各種各樣來一遍，哈哈笑上兩聲關上手機就忘記了為什麼去笑。想要接近蕭曉，畢竟還帶著阿飛的一腔歡喜，只是蕭曉似乎是在逃避。學校里的傳言聽說了，關於關於的男神，說是無中生有但若真的正影子又怎麼會斜？說到底，他們倆當真太親近了一些。

下意識地與許世安拉開距離，連帶著阿飛一起，畢竟他是自己好朋友的人。

「時月啊，哎~」南玄坐在時月旁邊看著縱手機里的小人，跟主人一樣的局部不安地連個門都「不好意思」進，只是這是遊戲不進屋怎麼能拿到裝備沒有裝備又怎麼保護自己？

「你呀，以後看誰不順眼就找他打遊戲，絕對解氣。」

「我這不是新手麼……」

南玄搖搖頭，有些無奈，真是不知道為什麼要答應帶這麼一個小菜，「你應該大一的時候玩，跟著這個遊戲一塊長。」

大一麼……

不是沒有人邀請過，只是不想，不喜歡遊戲更不喜歡打打殺殺。

那時蕭曉問怎麼不讓司澄教打遊戲，搖頭，覺得沒有必要，是遊戲是遊戲，何必強迫自己去做不喜歡的事，哪怕是為了那個人。

如今再看，跳出這個圈才發現，不喜歡的不是遊戲而是那個人，不是不願意去改變，只是不想為了他而改變。

司澄，明明不喜歡你為什麼還會想起你……

不敢去問心到底在想什麼，或者說想誰。

咖啡館里的那面牆還是不敢看，牆上掛的畫，那畫里的眼睛，不敢與之對視。知道是卻又好像是他……

日復一日循規蹈矩渾渾噩噩，時月看著桌子上的日曆，連著四天的五一小假期即將到來，曾經的期待如今已經破滅，有人說帶去江南水鄉玩耍，兩個人私奔到南方，庭院里走一走，走回曾經的煙雨之中。

只可惜現在只剩煢煢孑立的形單影隻，共同的朋友刪得徹底，若非阿飛時不時出現冒個泡或許是要忘記了這個重要的關係人，這一個重要的人。

「時月？小長假回家麼？」沈清和抱著六月站在時月後，鄰近放假店裡沒有什麼人，零零落落地都在盤算著怎麼樣回家或者出去玩遊玩。

「想出去走走，還沒想好。」

「跟我回家麼？」

「你家？」

「姑蘇。」

「姑蘇？」時月詫異，有些恍惚，司澄的態知道，放不下的思念驅使之下又回去翻看他的近況，一張車票亦是姑蘇。

「哦？你們要出去？給我也來一個唄。」突然的聲音響起在後，阿飛從沈清和後冒出來，「不對，來倆，我帶上家屬。」

「嗯？你表白功了？」時月歪著腦袋看阿飛，給了他意見只是似乎不記得蕭曉有收到驚喜，「什麼時候的事？」

「額……表白麼……」阿飛撓撓腦袋，不知怎麼說，「還沒準備好。」

「還沒準備好？」

「不，不是……準備好了，就是，還，還沒……額，我慫了……」

「上一起？」

沈清和順著六月的在一旁輕聲提議，耐心地詢問著阿飛表白的過程。時月在一旁看著也聽著，不算徹底了解但也在一起一年多，印象中的沈清和可沒有這麼熱，冥冥之中覺到有什麼事在發生。

搖搖頭不再細想，待到時間自然會知道的。沈清和開車載著兩人一貓賓士在高速公路上，蕭曉如願以償地抱著六月隔一分鐘就擼一下，擼得六月一直眼地看著時月卻又不敢離開。出門前沈清和抱著他百般代要跟著蕭曉不許調皮，只是他一隻貓怎麼會想到要出賣來取悅人類。

「乖啦，」時月六月的腦袋，一包小魚乾給他一半再自己留一半，看看車窗外，快要到高速的出口，「乖啦，馬上就到嘍。」

六月喵一聲從蕭曉手裡出自己尊貴的爪子，他可是堂堂一屆貓主子豈能任人？

「姐姐，等會我來開吧，你休息一會。」

「好，去機場吧。」

「機場？」

「機……場？」

「嗯，去接一個朋友。」沈清和輕描淡寫帶著幾分期待，蕭曉懷裡接過六月，等待著一次重逢。

「姐姐姐姐，」蕭曉趴在正副駕駛中間帶著一臉的八卦，「是姐夫麼？」滿心歡喜帶著期待卻沒有想過主角會是……

一米八四的大湯姆貓抱著一沓傳單被圍在人群中，高高地站在小檯子上吸引了一眾人的目。

「哇，老湯姆！」蕭曉拽著時月原地跳起一把抱過六月就飛跑了過去，「小六，看，是你的兄弟誒，你快喵一聲。」

「笑笑，你看著點人啊。」時月被蕭曉拽著東歪西倒地一路踉踉蹌蹌地往前，短短三四十米的距離被跑的像是一場馬拉松般漫長難以忍。

「不行，你看他的傳單都快沒了，快點。」說罷又加快了腳步，終於是趕在最後一張傳單之前趕在了湯姆貓面前，欣喜地出手等待著被送上一張不重要的傳單再拍一張人貓卻換來一塊貓的後背。

蕭曉見狀原地跺一下腳，轉把六月塞到時月懷裡，託孤似的鄭重其事，「你幫我抱著。」說罷，一彎腰就拽住了湯姆貓的長尾，「你再跑？」

然而貓到底不是吃素長大的更何況是一隻一米八四的巨型貓咪，牙一咬心一橫轉過就在面前的小姑娘蹲下，不等蕭曉疑就一把扛起扔在了肩膀上，後的時月不知何時繞到大貓的面前，瞪著眼睛就在貓頭上打了一掌。

一掌打醒夢中貓，急忙放下肩膀上的蕭曉姑娘，彎腰敬禮送上傳單道歉。蕭曉接過拿在手中有些暈乎乎地扶著時月，「那個，剛才我是……被一隻貓劫持了？」

「額……」時月不知怎麼回話，後退一步踹一腳巨大又愚蠢的老湯姆，「誒，這上面寫什麼你看看。」

「噢……」低下頭一個字一個字地看，被頭朝下倒著扛一會大腦里的水似乎有些太興，還有些頭暈，「兒子……喜歡……兒，兒子？」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回頭，踮起腳尖抵在貓腦袋上過看裡面的那張臉，「臥槽！」

「媽，媽媽媽……」阿飛後退兩步左右看看向時月大姨媽尋求幫助，想轉卻被蕭曉一把推開了偽裝的腦袋，「喂喂喂，我的頭。」眼疾手快再一把按住，急忙帶正但也已經暴，低頭看著蕭曉輕咳一聲，「那個……啊呀……」還沒抱怨誰踹他一腳就發現懷裡多了個親的母上大人，這一次腦子快速轉著跟上了表白的節拍，抱住就不再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