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

「小秦啊……」姜父走進了房間，看看秦姨那張悉的面孔，言又止。

秦姨看見是姜父，卻是愣了一下，然後「噗嗤」笑了一聲，說道：「老薑啊，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了！怎麼？活了半輩子了，也想學學什麼是禮貌了？」

秦姨明顯是在揶揄姜父，他卻沒有笑，只是輕輕轉過了，帶上了門。

「嗯？」秦姨疑地問道：「這是有什麼事嗎？哦，對了，剛才我聽著有警笛聲，怎麼回事？停哪了？誰家出事了嗎？」

秦姨窩在二樓的房間里，只覺得警笛聲距離自己很近，卻並沒有覺出警車是停在了自己家的樓下，畢竟臥室的隔音效果還是不錯的。

姜父沒有搭話，只是慢吞吞地走到了秦姨後，把上蓋著的毯又拉起來掖了掖，他地看著秦姨，看著這個這麼多年一直為了這個家忍氣吞聲的，一大負罪湧上了心頭。這些年來，正是有了這個人，他才得以沒有負擔地在外面為事業鬥，才能在失敗了一次之後，迅速地站起，才能……才能在厭惡了髮妻之後，有閑又有錢地在外面和漂亮的人花天酒地。

這些年來，姜父唯一後悔的事，就是當年對於婚姻的不忠，他不後悔有了姜澄澈這個兒子，但他後悔這個兒子來得不合規矩。

「小秦啊，你又有白頭髮了，哪天，我陪你去染染吧……」姜父強忍住想要哽咽的慾，輕輕坐在了秦姨的邊，他心疼地了秦姨的額角，但無論怎樣的溫，也抵不掉這些年來的虧欠。

秦姨不知道姜父這是哪筋搭錯了，怔怔地著姜父對的，不知所措。

「老薑啊，有什麼事你就說……」秦姨木木地開了口。

姜父一陣心痛，他有幾次路過書房，聽到了秦姨打電話給什麼人代一些聽起來不太好的事，他也聽見了那天尹俊熙和秦姨的對話，知道他們有不彩的易。他後悔因為虧欠而選擇了縱容，害錯到今天這個地步。但他，只是想讓這份遲來的，停留的再久一些，再暖一些。

姜父沒有說話，他低下了頭，輕輕抓起了秦姨的手，捧在自己的面前，仔仔細細地觀起來。

眼前的人，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青春的二十多歲的小姑娘了，不是那個為了他願意背叛家庭遠走異鄉的人。

而是，而是一個默默為了他奉獻了一輩子，甚至因為而變得有些極端的，可憐的老婦人。

到底，是什麼毀了一個善良的人呢？是背叛還是的稀缺？是時間，還是回憶？

姜父忍不住哽咽起來，秦姨很納悶，但姜父的異常反應讓覺得有些心虛，試圖從姜父的手掌心出手來，卻被姜父握得更了。

良久，姜父強忍住頭的涌，憋住哭得衝，抬起了頭，含脈脈地看著秦姨的眼睛，喃喃說道：「小秦，不管你做了什麼……我們……我們一起承擔吧……」

秦姨一怔，一瞬間就明白了那輛警車停在了誰家門口，驚恐地從姜父手中力出自己的手，瞪圓了眼睛吼道：「你說什麼啊！我做什麼了！」

姜父沒有說話，手還保持著握著秦姨雙手的姿勢，目深深地看著秦姨的雙眸，說道：「小秦，這麼多年……除了對不起，我無話可說。」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秦姨從搖椅上站了起來，強忍住上的疼痛，目躲閃著，坐到了床上。

「小秦，過去的事，我都知道，我什麼都知道……」姜父不想說得太過明顯，他還想給秦姨一點最後的尊嚴。

「你知道？你知道什麼？」秦姨騰地從床上跳起來，已經不顧自己上的疼痛了，很沒有形象地低吼道：「你知道我有多委屈嗎？你知道我有多難嗎？你知道……你知道我這一輩子有多煩、多恨嗎？！」

姜父閉了，作為一個男人，他的確不能同。

「你知道，你知道什麼！」秦姨的語氣變得冷冰冰的，似乎眼前的姜父就是這一輩子最大的仇人，那仇恨不死不休。

姜父還想再說什麼，秦姨卻不再搭理他，兀自走到了櫃面前，拿出最喜歡的套裝換上了，然後又用姜果兒買給的旅行專用的攜帶型收納袋裝了幾件換洗服，不自嘲地想著，以前總是埋怨兒花錢買這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沒想到還真的有用上的一天，更沒想到，竟是在這種時候用上。

秦姨很快就收拾好了服，連看也沒有再看姜父一眼，臨走之時又回過來，起梳妝臺上的口紅，認認真真抹了一遍。

「砰！」

門重重地合上了。

姜父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秦姨剛剛走出房間，就見了迎面而來的姜澄澈。

秦姨一驚，卻也明白該來的早晚要來。

「我想和你談談。」姜澄澈眼睛有些紅腫，說話的時候，聲音很沙啞，他沒有看秦姨，只是獃獃地盯著地面。

秦姨無聲地點了點頭。

姜澄澈轉過，徑自走向自己的房間，秦姨跟在後面，進去之後關上了門。

「為什麼？」

姜澄澈站在窗前，背後遠遠地站著秦姨。

秦姨手裡拎著那包服，低垂著頭，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

姜澄澈看著窗外，眼神放空，他原本以為他很這一天的到來，他原本以為他可以狠狠地秦姨一掌來解氣。

可他沒有，他連憤怒都沒有，他平靜得就像是窗外的天空中，緩緩而過的流雲。

「我恨你。」秦姨直言不諱地說道。

姜澄澈一怔，繼而又覺得這句話沒有病，只要正常人，怎麼可能會不恨他這個被小三塞進來的私生子呢？

「那這些年……」

姜澄澈的話還沒有說完，秦姨就冷笑了一聲，有些嘲諷地說道：「姜澄澈，你不會這麼稚吧？全天下，就只有你最好騙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