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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南很見武皇陛下如此直白地誇讚別人，不想卻是閽君。那個「祖孫之戰」的主角，可能是直接毀掉天淵最後一線希，嗯，虛幻希的人。

  這讓他心頗為複雜。  

  不過與此同時，他捕捉到了一個片段信息。

  「為什麼說吃力不討好？」羅南已經學乖了，不懂就問，「整理這些知識，梳理邏輯框架，進學問，不是好麼？更何況還有『觀想時空』的反饋，哪怕是大君級別，從頭梳理一遍，應該也有些心得和進益吧？」

  「趨近大能者，必將為大能者扭曲，你該明白這個道理。」

  「可是閽君是大君啊！」

  「大君又怎麼了？大君又不『大能者』之列，怎麼就例外了？哪怕有極個別的個例外，肯定也不包括閽君。」武皇陛下啞然失笑：「都已經蓋好房子裝修完了，天天到別人家裡逛，覺得那邊的更好，照著拆裝，哪怕到最後真的如此，自家本錢也是會消耗乾淨的。」;

  羅南愣了愣神兒，有些明悟：「您這是在說『宇宙』？」

  「宇宙是基，但也是階梯，在這一步上折騰多了，絕了後勁兒，想再往上爬就很困難了。好吧，我也沒資格說這些……總之，那個階段的閽君，肯定明白這個道理，他已經過了切磋鑒悟的階段，自有前路，偏還能夠折騰出這麼個『二十七意』，還是很讓人刮目相看的。」

  羅南眨眼：「沒『刮目』之前的閽君，什麼樣啊？」

  「據說，看門狗？」

  「……據說？」

  「我又沒打過道，聽人說嘍。」武皇陛下主結束了這個話題，「你這個報我還是比較滿意的，『二十七意』現階段來說還是很有價值……其實你的問題，解決方案也可以從這裡面找啊。」

  「哈？」

  「教給你『二十七意』的人，沒有對你講嗎？開宗明義第一個，『見我』之意，仿古神之意象，無我、見我。你若懂了，一念便有『我』在，還用得著別的手段？」;

  武皇陛下打機鋒，羅南卻沒有當頭棒喝的覺，反而更糊塗了。

  「見我意」肯定很重要，當初純大君也是建議他先悟這個，可羅南不是沒功嘛。

  之前沒功，現在功的概率也不大，羅南才不會被這些唬住，揚眉正待說話，又聽武皇陛下道：「古神是怎麼『見我』的？一個無可辯駁的事實是：是從一個支離破碎的狀態中找出來……這個你要承認吧？」

  羅南猶豫了下，微微點頭，這確實和他知道的「古神史」容一致：畢竟古神也有「撕裂者」和「自噬者」的稱號，原始宇宙中古神的誕生、掙扎、分裂、自噬和進化，一直是「古神史」的重要容。

  不過，武皇陛下為啥這麼說？

  羅南保持著「不懂就問」的良好狀態：「陛下您的意思總不是說，我不夠支離破碎，所以無法『見我』？」

  後面他咽下去一句話：所以解決方案就是讓我支離破碎……拿著白虹砍我？;

  武皇陛下笑著搖頭：「你有沒有考慮過，為何『神人有別』？為何一邊是神，一邊是人？」

  羅南乾咳一聲：「這個話題有點兒大。」

  「你也該習慣了。」武皇陛下注視羅南，視線卻又移轉到海天之間，「你知道的，不是簡簡單單，什麼高高在上便是神，渺小卑下就是人。這麼多年來，大家找出很多種差別，有的中肯，有的可笑，其中有一條，我是非常贊同的。」

  「呃，哪個？」

  「借你們古人的一句話：神而明之。我的意思是，不『明』則不可為神，否則，哪怕是古神，也不過就是宇宙那持續擴張、分裂的陳舊框架，註定分崩離析；至於人……傳種億兆種群，從那些蟲豸到現在所謂的『萬靈長』，想要求一個『明』，何其難也？怕是這些年來，就沒有一日真正活明白過。昏昧恍惚又怎樣？不知人不自知又如何？這個『我』本就不那麼明確，才是人的本。再借用一句話：『人生如夢』，『夢』這個詞，就很了不起。幻魘之主能夠在傳種文明大發展之時就，恰是明證。」;

  羅南舉手投降：「陛下，我真的聽不懂。」

  「不，你不是不懂，而是恐懼。恐懼過度縹緲無所參照依託、偏偏素材又過度富的思維，會讓你冷不丁撞上不可、不可逆轉的存在以及對應的禍事。」

  武皇陛下的視線又從海天之間收回，停駐在羅南臉上：「其實這也是我們之前討論的閽君，應該說任何一個於低位的存在，都可能會上的大麻煩，是『大能者』扭曲萬事萬的現。嗯，我說這些，沒有嘲笑你的意思，只是想說，你能及時察覺並恐懼它，已是不易，但迴避是沒有用的，終究還要應對。」

  羅南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深藏在「鏡鑒」中的那部缺失太多的殘篇、仍看不明白的棋局。

  想到了李維、屠格和「開墾團」背後幾乎肯定屬於「六天神孽」的影，還有那似遠如近，不可測知的距離。

  武皇陛下為什麼要和他說這些？

  喵的，總覺武皇陛下這次過來，就是想對他說這些！;

  羅南深吸口氣，用「汪勇」的臉呈現出笑容：「陛下想告訴我什麼？唔，這不會是陛下您要換的報吧？我一時還想不明白……所以，我可不認！」

  他並不介意展現一番現實的臉。

  他也確實更現實了。

  武皇陛下修長手指又發叢，向後梳理，展而笑：「行吧，我本以為你會更識貨一些。既然如此，我就給你說一個關於別人家的吧。」

  羅南立刻警惕：「陛下，我要的是解決方案。」

  武皇陛下不理他，徑直道：「首先是一個名字：安順基，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這是一個有幾分印象，但與羅南日常全無織的名字。

  羅南皺眉，隔了數秒，忽然就從記憶角落中將其扯出來：「公正教團，初代首祭？」

  他應該是從老埃爾斯的記憶中，取出了相關的信息。

  武皇陛下才不管羅南是從哪兒知道的，繼續問：「你知道他的底嗎？確切地說，你知道他是怎麼出現在『地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