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沙發上，視線掃過來，說：“昨晚上很忙？”

齊辛炎笑了笑，“是啊，很忙啊。”

他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我還沒吃早餐，你吃了沒有？”

“裡面還有粥。”

“好。”齊辛炎了後頸，進了廚房。

林凡覺察到他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他昨天在會所找了人，他是知道的。所以，他現在是膩了，準備重新再找個人了？

齊辛炎在裡面把粥喝了。

“你先回海市吧，我要在這邊住一陣，江韌那小子現在被人迷的腦子不清楚，我要看著點，免得被人鑽了空子。”

“好。”

齊辛炎看了他一眼，正好對上他的視線，四目相對，他只是笑笑，並未多言。

下午，他人帶著林凡去機場，自己則去了江韌辦公室。

這幾天江韌的工作安排都很滿，為的是空出時間能在黎多玩幾天。

晚上還要加班，齊辛炎過來，都等了一個多小時，才有時間跟他說話。

“很忙？”

江韌這會才有喝茶的功夫，“有點，畢竟兩家公司都要顧著，事就比之前多了幾倍。還有就是這幾天就要去黎，我想到時候跟袁鹿在那邊休幾天假。”

“多找幾個人幫你不就好了，我代了孟真，讓他找幾個能力強的幫你分擔，你別一手抓，不然多累啊。”

江韌：“新來的也需要時間適應，一下子也上不了手。畢竟投大，我也不放心。”

“昨天，你來問盛韜的事兒，我還沒告訴你，這事兒跟我沒什麼關係。他為什麼失蹤，我還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花重金僱的人，現在還沒有停止工作。還在繼續尋找劫匪的下落，並且蒐集證據。”

齊辛炎說：“昨天我沒顧得上這件事，著重點放在了你的行為上。我希你也好好的想想我說的話，我看重你，也是為了你好，不想你到最後，一無所有。”

“還有你說我的，我也反思了，我覺得你說的沒錯，我對你說的那些，也該對我自己說。任何事，都不能過，一旦過了，就容易出問題。喜歡一個人也是。”

他看著江韌，眼神十分認真，“他們都是被迫的，被迫的能有什麼真？就算聽話，就算真跟你互有往來，你以為對方就真心了？哪兒會那麼容易。”

江韌默了許久，點了點頭，說：“你說的對。”

“不要試圖自己改變，應該要改變。男人也不該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一個人上，事業為重。”

江韌笑了笑，不置可否。

“什麼時候走？決定了沒？”

“這週末。”

“那快了。”

“出去玩，就好好玩。”

……

袁鹿下午去了一趟融盛，要出國，一定要簽字的檔案，先過來都籤掉。

江韌事多，就讓自己去一趟。

簽完，又去了一趟典創。

這邊倒是擔心的不多，只是想到了過來看看。

程江笠知道跟江韌的事兒，也沒多問，其實他也不怎麼擔心，因為堅信江韌不會傷害。事實也確實如此。

兩人對坐，卻沒什麼話。

程江笠：“江韌還好麼？”

袁鹿想了想，“我覺得還好。”

“我也這麼想，我想這段日子，應該是他最開心的日子了。做夢都要笑醒吧。”

到底是有緣的弟弟，即便江韌不待見他，但他依然還是很關心這個哥哥，並且真心的希江韌能開心一點。

袁鹿：“你最近都不找他了？”

他搖頭，“沒時間啊，我這不是忙麼。而且，他現在也不需要我這個弟弟去送溫暖，他現在應該滿滿的都是溫暖。”

“那你也應該跟他互相走走，增進一下，多一份溫暖也是好事兒啊。”

他笑了笑，垂著眼簾，“我不想強加，也不想強迫他接。現在這樣不是也好，等他遇到困難，我再去幫忙會比較好。其他的，我就不會過問。我也幫不到你，真對不起。”

“說什麼對不起，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幫我把公司管的那麼好，賺那麼多錢，我應該謝你，要不是有你在，這公司早就要黃了。”

程江笠：“那你就說錯了，你我之間，缺一不可。了你，這公司也沒那麼多生意，了我，沒有那麼忠心的一個人，不偏不倚的做事。”

袁鹿喝水，側頭看著窗外，安靜無聲的坐了很久，茶水喝的差不多，袁鹿給江韌發了個資訊，問他晚上有沒有安排，沒有安排，就想著三人一塊吃個飯。

江韌要加班，但晚飯安排是點外賣。

袁鹿：【那你別點，我買了送過來。】

江韌：【好。】

發完資訊，袁鹿問程江笠，“你晚上沒有應酬吧？”

“怎麼？”

“跟我一塊當外賣小哥，給江韌送晚餐。”

“你跟他說了？”

“說了。”

程江笠很懷疑說的話，但最後也還是應了。

等下了班，程江笠坐袁鹿的車，兩人商量了一下，敲定了餐廳，打包了三個人的飯菜，隨後就直接去了江韌的辦公室。

大部分人都已經下班，只剩下幾個得力助手，嫚也在。

他們上樓的時候，剛好從茶水間出來，手裡拿著咖啡，看到他們時，面上的表有些冷，也沒打招呼，直接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程江笠低聲說：“我們得罪了？”

袁鹿聳肩，不過也能覺到，嫚看時的眼神，並不是很友好。雖說以前跟嫚之間，也不是多好的關係，但也不至於會表的那麼明顯。

起碼兩人之間還是能夠說得上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現在跟江韌在一起，讓覺到不痛快了。

孟真比嫚熱，“江總等你很久了。”說著，餘瞥了程江笠一眼，拍拍他的肩膀，說：“你怎麼還跑過來當電燈泡啊？走走走，你跟我走。”

袁鹿道：“是我專門帶他過來一起吃飯的，本來是想在外面吃的，可我想著江韌今天可能要忙到晚，就把地點安排在了公司，節省路上的時間。”

孟真挑了下眉，“可他夾在你們之間，不是電燈泡麼？”

“當然不是，我們是朋友呀。”

說著，就上手，拉著程江笠進了辦公室。

江韌看到程江笠有點意外。

袁鹿：“我今天下去去了一趟典創，正好他晚上沒事兒，我就想著你們兩個應該也有好一陣沒坐下來一塊吃飯，一拍即合就一起過來了。我還專門找了咖啡店，給你弄了現磨咖啡回來。你今天準備加班到幾點啊？”

一邊說，一邊跟程江笠一起把茶幾收拾了，將飯菜拿出來。

江韌看了程江笠一眼，他已經好一陣沒有關注他的向，差不多已經把他和他老媽拋在腦後，對於他們母子的現狀，已經沒什麼興趣知道。

程江笠稍微有點拘謹，恭恭敬敬的了他一聲哥。

江韌點了下頭，倒是沒有惡語相向。

三人坐下來，剛準備筷子，嫚敲門進來，知道他們在，但好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似得，不等江韌應聲，就直接開門進來了。

也沒有抱歉，拿著檔案，說：“需要你簽字。”

江韌：“你先放在桌上，我一會看。”

的視線，在幾個人上掃了一圈，放下檔案出去。

一點小曲，倒是不影響他們吃飯。

三人安靜的吃飯，程江笠坐的板正，夾菜都是等江韌夾完以後再手。

規規矩矩的。

袁鹿笑說：“看不出來，你在江韌面前這麼乖巧。”

江韌：“裝的好。”

程江笠乾咳了兩聲，“有麼？我一直都這樣。你今天特別關注我的緣故，其實我平常，以前跟你一起吃飯的時候，也這麼乖巧的。”

“瞎說八道。”

程江笠；“真的。”

江韌不搭理。

話音落下，又是沉悶的用餐。

過了一會，是江韌主開口，“最近怎麼樣？聽說你還在跟那陳家小姑娘接？”

“陳佳習慣跟我流，爸媽拜託我，跟當朋友。這麼久以來，第一次這樣敞開心肺跟人朋友。”

“那你還有心。”

程江笠笑了笑，“其實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很發病，有點自閉。反正我到現在還沒有看到發病的樣子，爸媽也不準備讓結婚了。”

江韌沒說什麼，“那你運氣好。”

“不過我以後會把當妹妹一樣照顧。”

“何必給自己接一個那麼大負擔，聖母心氾濫啊？”

程江笠說：“也不是，只是接下來，我覺得可憐，又覺得需要有一個人好好的照顧，又不是百分之一百一定會發病。說不準，一輩子都能好好的。”

“這是你的事兒，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管不著。你們要是結婚，我還更樂意呢。”

飯後，江韌親自泡了茶。

程江笠沒有待太久，喝完一杯茶，就先回去了。

袁鹿則留下來，陪他一會。

他是真的忙，程江笠一走，他就投工作，還認真，倒是沒有分心到上。

中間，去上了一趟洗手間，不巧上了嫚。

袁鹿想到之前那個眼神，就沒有主打招呼，直接從邊走過，結果嫚直接擋在跟前，“好久不見，說起來，你還有一樣東西在我這裡。”

“啊？”

“之前在海市，江韌花重金買的婚紗，現在應該可以派上用場了吧？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啊？我給你送過來。”

“暫時不必。”

“你還真準備嫁啊？”

這些話，聽著沒什麼，可那個語氣，好似每一個字都帶著諷刺，是明晃晃的嘲諷。

袁鹿也不在意，笑了笑，說：“嫁不嫁，這都跟你沒什麼關係，你要管，也只能去管江韌。只不過現在，你大概也左右不了他的任何決定。我也不能。”

“我尿急，有什麼等我上完廁所再說。”

匆匆進去，嫚心裡很不舒服，可對著袁鹿，又能說什麼？最後，用最稚的方式，發洩了自己心裡的憤懣，拿了拖把頂住了袁鹿的門，而後出了衛生間，順便上了鎖，掛了維修的牌子。

等過半個小時，才進江韌辦公室，告訴他袁鹿回去的事兒。

江韌看到袁鹿手袋還放在沙發上，又看了嫚一眼，當著別人的面，他隨意的應了一聲，並沒有穿。

“今天就到這裡吧，你們先回去，明天繼續。嫚你再留一下，我還有其他事兒要跟你說。”

大家都累了，自然沒有什麼意見。

等人都走了，江韌合上筆蓋，抬眼看向，並沒有立刻開口質問。

就這麼盯著看，好一會之後，見嫚一直不開口，他才說話，“你心裡不舒服，覺得恨，你針對我一個人就行了。你把袁鹿關在衛生間，有什麼意思？”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你幾歲了？還玩那麼稚的把戲？”

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袁鹿回去了，我剛才在門口遇上，跟我說的。”

“包都沒有帶走，怎麼可能自己回去？”

“為什麼就不能自己回去？你們的還真是突飛猛進，才剛死了丈夫，就對你這般了？真不知道是對盛驍沒，還是對你虛假意。”嫚冷笑，“我看你再這麼下去，遲早死在的手裡。你要是真敢死在的手裡，我就把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嫚咬著牙，“我說到做到！你現在的一切，裡頭有我一半的功勞，既然有我一半的心，你就不能為所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江韌嗤笑一聲，沒再多說一句廢話，起就要出去。

嫚把他拉住，“就關一會，能怎麼樣？”

“放開。”

嫚一掌打在他臉上，“你能不能清醒一點？”

江韌一把將扯開，“我覺得你應該清醒一點。”

此時，袁鹿坐在馬桶蓋上，止不住的發笑，不過覺得嫚還可，這樣的方式，倒是比那種暗地裡使壞的人好多了。

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很快，眼前的門開啟。

“抱歉，現在才過來。”江韌急匆匆的過來，“沒事吧？”

袁鹿搖頭，“沒事。一個人清淨。”

回到辦公室，嫚還在，理直氣壯的說：“我不會道歉。”

“不用你道歉。”

江韌說：“收拾一下，我們回去了。”

嫚：“你有什麼好？這些年，你幫過他什麼？現在他好了，你怎麼又回頭了？當初你我把婚紗拿走的時候，你什麼姿態你還記得麼？”

袁鹿拿了手袋，江韌拉著要走。

嫚擋在門口，看著兩人握在一塊的手，眼眶通紅，又哭又笑，最後深深看了江韌一眼，又默默的走到旁邊，把路讓了出來。

走到樓下，袁鹿反握住江韌的手，把他拉住，說：“我先回去，你還是上去看看嫚表姐吧，以前不是這樣，應該是遇到了什麼痛苦的事兒，才有這樣的反應。我覺得這種時候，你應該好好的寬一下。”

“不可否認，真的幫你很多，而且還是無條件的幫你。就衝著這一點，你就不應該把一個人落在辦公室。一個人鑽牛角尖會想不開，就像唐茉。我也不想你以後再後悔一次。”

江韌吐出一口氣，把送上車，然後回去。

嫚還在辦公室，蹲在地上，埋頭哭泣。哭聲大，在門口就聽到了。

江韌的手搭在門把上，沒有立刻進去，那哭聲落在他耳朵裡，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進去以後能說什麼，半晌，他鬆開了手，從口袋裡拿出煙，了起來。

等裡面的哭聲漸漸小下去，他才掐了煙進去。

嫚聞聲，抬了下頭，一雙眼哭的又紅又腫，眼裡的淚水還沒流盡，四目相對，嫚看到他回來，心裡總歸比剛才好一些。

江韌拿了紙巾遞給，“我送你回家。”

“袁鹿呢？”

“先回去了。”

“江韌，我們回家吧。”的意思是回樾城，“不要再跟齊辛炎一起，我怕我們都會萬劫不復，趁著現在還可以，我們回去吧。我們轉行，把佳瑞賣掉，做點別的。我爸那個公司雖然規模不大，但也穩定，他現在年紀上去，也有了退下來的打算，要是沒有人幫忙，公司最後也是轉手給別人。”

“我也打算回到他們邊，弟弟出事，他們打擊很大，也更關注我，很想我回去。江韌，我們一起回去吧，好不好？”

江韌蹲下來，“姐。”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認認真真的姐了，都想不起來，他最後一次姐是什麼時候。

這一聲姐，彷彿把拉回到從前，甚至想起來，被他心絃的那一瞬。

那會他初三，格比之前活絡了一點，沒有那麼的沉默寡言，那天家裡沒人，他在做作業，在旁邊看著。突然，他停下筆，抬頭看，問：“親什麼覺？”

嫚被這問題一下搞蒙了，“什麼？”

然後，他就親了一下，就只是蜻蜓點水。

許是春天，就這麼輕輕的一個吻，讓的心狂跳不止。那時候，他們關係很好，江韌很黏，只要放假回家，就總跟著。後來，他上高中，去國外上大學，兩人的關係就疏了。

他說：“你回去吧，你可以，我不能。”

“你還是放不下袁鹿。”

“別說了，先回家吧。”

“江韌……”近乎哀求一般的他的名字，整個人撲上去，將他抱住。

江韌說：“你回去吧，你在這裡的職務我會人代替，到時候你們接一下。炎哥不會為難你。”

“那你呢？”

“以後都不要再管我的事兒。”

嫚哭了一路，眼淚一直流個不停，緒也反反覆覆，時好時壞的。等進去，江韌在車上坐了一會，而後開車進了車庫，順便給溫乾打了電話，讓他過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