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韌站了一會，坐起，口的那塊疤痕一直在他眼前，他所有的注意力全落在那裡。

下一秒，袁鹿從床上摔下來。

許是這一摔，帶來的疼痛，稍稍回籠了一理智，皺了皺眉，了自己的膝蓋，地板上不知道哪兒來的玻璃碎片，正好紮在上，那鑽心的疼痛，刺激著的神經，讓的腦子有片刻的清明，睜大眼睛，抬起眼，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江韌。

剛才慾蒙了眼，不知道跟前的人是誰，當下的況哪裡還會在乎眼前人的是誰，阿貓阿狗都行。

這種覺，能把弄死。

對上他涼如水的眸，兩人之間隔著一步的距離，他就那麼站著，居高臨下的看著。

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靠在床邊，一隻手捂著口，啞著嗓子問：“你為什麼在這裡？”

江韌注意到膝蓋上的傷口，不斷往外冒，瞧著傷口不淺，似是有什麼扎進裡了。他往前一步，蹲下來，手要去檢查，袁鹿避了避，整個人一團，有氣無力的警告，“你離我遠點，別我！”

“沒人要你。”他一把抓住的小，又往前挪了一小步，仔細看了一眼，確實有東西扎進裡了，得及時取出來才行。

他一把將抱起，袁鹿驚慌失措後，他把放在了床上，並拿毯子裹住了的子，“躺著，我去人來給你理傷口。”

袁鹿攥著毯子，慾一點一點的侵蝕的理智，每侵蝕一點，就咬著牙用手摁了摁膝蓋上的傷口，用力一次，就清醒一分。

江韌很快帶著傭人上來，是個的，年紀不小，手裡拿著藥箱。江韌沒進來，只吩咐了老傭人幫忙換一件服，然後就等在門口。

老傭人走到床邊，長得並不是那種看起來很和善的人，臉上沒有什麼表，坐在床邊，開啟藥箱，說：“把直。”

聲音醇厚蒼老。

袁鹿頓了頓，現在反應遲鈍的很，老傭人倒是不著急，等著自己反應過來，把直。

但沒有，搖搖頭，說：“不用，暫時不用理。”

老傭人看得出來的意圖，“你放心，外面的人不會你，我看的出來，他眼裡沒那意思了。傷口理好，你再忍耐一陣，藥效就過去了。”

緩慢的說。

袁鹿自然不能相信，是江韌的人，自是向著江韌說話的。

老傭人等了一會，見執拗，又道：“你那個傷口再拖一會，會越來越嚴重，萬一落個後癥，影響你走路，到時候後悔的還是你。而且你這傷到的還是膝蓋，玻璃砸在裡面，可大可小的。”

“你若不放心，我一會一直在這裡照顧你，直到你恢復正常，可以麼？”

袁鹿垂著眼，不等回答，老傭人已經手給理傷口了，把嵌在膝蓋裡的玻璃渣子取出來，就這作，已經疼的袁鹿徹徹底底的清醒過來，流了一腦門子的冷汗。

再加上這老太太下手一點也不輕，差點疼出眼淚來了。

整個過程，袁鹿都一言未發，眼睛瞪得大大的，盯著自己的傷口，看著老太太作利落的給理。

老傭人抬了抬眼皮，深邃且渾濁的眸子看了一眼，說：“好了。”

袁鹿這會白著一張臉，低低的說了聲，“謝謝。”

老傭人簡單收拾了一下，拿了一套乾淨的服給，說：“自己可以換麼？”

點頭。

老傭人把服放下，“衛生間裡有熱水可以用，傷口暫時不要水，你可以簡單，巾都是新的，隨便用。”

“謝謝。”

垂著眼簾，見著老傭人走到門口，說：“別讓他進來。”

“這個我做不了主。”老傭人實話實說，袁鹿眼神暗了暗，這一瞬，的上有一種破碎的，人憐，老傭人說：“但我想，他也許這會也不想進來。”

老傭人出去，江韌就站在外面，手裡夾著煙，一口一口的著。

老傭人關上門，把裡面的況簡單的說了說，“需要我留在這裡照應麼？”

江韌沒有立刻應答，只緩慢的了口煙，然後慢慢的吐出來，片刻之後，才淡淡的應了一聲，“留著吧，一會有什麼問題，你進去照應。”

老傭人看他一眼，點了點頭，說：“應該過不了多久藥效就會過去。”

“廚房裡有東西麼？我去煮一點，到時候可能會。”

老傭人：“我去吧。”

“不要，我去好了。”

反正站在這裡只會覺得心煩意，他咬著煙，自顧自走了。這山莊不小，但格局都差不多，他很快就找到了廚房。廚房很大，他掐了煙，先開啟冰箱看了看，東西不多，以麵食為主。

幾顆青菜，幾個西紅柿，還有一盒蛋，剛好能煮一番西紅柿蛋麵。

想來這山莊平日裡是沒人住的，就那老傭人在住，留在這裡看家。

他把東西都拿出來，切菜打蛋，作很嫻。

他如今最拿手的就是煮麵，以前煮過太多太多次，所以他煮的面格外的好吃。

他蓋上鍋蓋，拿出手機，點開微博，搜尋了一下袁鹿以前的賬號，賬號還在，那篇文章也在。他當時不想看，過輿論謾罵，大致也知道都寫了些什麼。

所以沒必要再去看。

他點開，文章很長，他仔細的一個字一個字的看過去，從頭看到尾。這些文字，彷彿把他帶回到多年以前，帶回到高中時候，兩人在一起的時。

現在回憶起來，那竟然是他最開心的時。

即便不能黏在一起，只要在同一個空間，中間隔著好多其他人，只要轉頭，他就能夠捕捉追隨而來的目。人離得遠，但心是織在一塊的。

那時候氣方剛，在沒有賭約之前，他就曾做過一個夢，夢見了。

當天晚上，寢室裡的人就開始討論袁鹿，然後就打了賭，本來他並沒有參與，是聽到周迎準備上的時候，他出聲，表示他去。

他開口了，其他人自然只有應承，沒有人會出來跟他搶。

他那會也沒想別的，他只是不想讓別人。

他其實不太會追孩子，從兒園開始，只有孩子追著他屁後面跑，很需要他自己主去追求，他更是沒有遇到過一個生，想要主追求的。

不過有些事兒，對男人來說，似乎是無師自通。他追求袁鹿的那些招數，都是他自己想要做的，並不是刻意的去做這件事。

上廁所要繞遠路故意從他們教室經過，也僅僅只是真的想看一眼，想知道在幹嘛。

第一次他是真激，所以鉚足了力。

直到求饒，才肯放開。

很很香也很甜，是深淵，進去了便沉迷其中，總是想了又想。

但打賭總歸就是個賭，他贏了，也該收場了。

他自我認定不會喜歡這種生，一切不過是好奇，玩玩而已，玩完了就該結束，他還贏了賭局，是一件雙贏的樂事兒。

他從未想過這一切對袁鹿的傷害有多深，誰會當真呢？

然而，當初的袁鹿把他說的每一個字，做的每一件事都當真了，並且牢牢記在心裡。

文章裡的細枝末節，若是不看，他幾乎都要忘了。

他唯獨無法否認的便是對本能的癡迷，那是腦子無法控制的迷，所以六年前，來找他的那一刻，說出‘做麼’的那一瞬，他就沒有什麼理智可言。

男歡本就是稀疏平常的事兒，這只是一件你我願的事兒。

他不會承認那是喜歡。

六年過去，他自以為早就把忘記，他以為不過是他生病中不起眼的存在。卻在這一刻發現，從來都存在，從未從他心上離開。

他只是不承認，或者是他從來都不敢承認。

他是不敢。

他看完，鍋裡的面已經全部糊掉，發出焦味。

他立刻回神，關掉了火。把手機丟到旁邊，將糊掉的面全部倒掉。

他緩了一會，又重新煮了一鍋。

很快面就煮好了，煮的有點多，需要一個較大的碗。不過想著袁鹿那般纖細，估計也吃不了那麼多，就拿了個小的，盛好端上去。

老傭人就坐在門口，老僧定一般，背脊得筆直。

江韌端著面，走到跟前，問：“裡面什麼況？”

老傭人搖頭，“沒靜，我也沒進去。我瞧狀態不是特別好，對誰都不信任，這會還是讓一個人待著會更舒服一些。”

“嗯。”

稍後，他突而想到口的那塊疤，下一秒人就衝了進去。

第一眼沒人，窗戶都開著，他嚇的手上的面都砸了。

這邊雖說不高，但也不好爬，這要是摔下去，得摔斷了。

他走到床邊，往外看了看，一個鬼影子都沒有。他差一點要爬窗，還是老傭人住了他，“在衛生間裡。”

他回頭，老傭人就站在衛生間門口，拿了鑰匙開了門。

袁鹿整個人都泡在浴缸裡，因為實在難，覺得這樣能冷靜一點，不想被那噁心的慾佔據心靈和思想。

能覺到藥效在減退，只要有外力的影響，腦子就會清醒很多，不至於被慾控。

衛生間的門推開時，正好從水裡竄出來，轉頭就瞧見他們站在門口。子往下沉了沉，板著臉，語氣平靜又冷漠，“出去。”

江韌沒停，直接進去，拿了毯子，不由分說把從浴缸裡撈出來，用毯子裹住，扛著回到房間。

老傭人很有眼力勁，重新準備了服放在旁邊後，就出去了，還拿了兩塊巾，放在旁邊。

袁鹿坐在床上，倒是沒有反抗，面沉沉，一雙眼睛沒有神采，黯淡無，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他。此時此刻的袁鹿，彷彿一個被掉靈魂的人，只剩下了一個軀殼。

江韌看著的眼睛，“還不舒服麼？”

眸子了，“你這樣做，景菲知道麼？”

他沒有回答的問題，拿了巾給頭髮，“我讓傭人找醫生過來。”

“你可以送我去醫院，我沒必要留在這裡。”

他結滾了滾，沒有說話，繼續給頭髮。

袁鹿閉著眼，說：“你把我帶到這裡，想做什麼？替何禹平做他想做的事兒？”

“你就那麼喜歡睡我？景菲對你來說不有趣麼？還是說你覺得回頭炮比較香。”

江韌；“我要做，不用等到今天。”

一把扯開他的手，仰頭看著他，“那你是什麼意思？”

他手想去整理七八糟的頭髮，被袁鹿一把握住了手腕，“六年前，你害我差點被人強；六年後，你又害我差一點被人強。你真覺得我是個柿子，可以隨便被麼？”

咬著他，抓著他的手極，“當初我沒有利用我能利用的權利來打擊你們，我真是後悔莫及，我應該要你們不得好死！反正在你們眼裡，我就是靠著這張臉，讓男人臣服於我，然後利用他們來迫害你們。我就應該坐實了你們的想法，這樣才不冤枉！”

江韌不語，只是拿眼睛看著。

袁鹿笑起來，“不過現在不晚，你千萬護好景菲，指不定哪天，這種事兒也落到的頭上。”一把甩開了他的手，起要走。

江韌一把將拽回來，淡淡的說：“現在還不舒服麼？”

藥效已經減退了，這會已經好了很多，慾在褪下去。抿著不說話。

江韌看的樣子，便知道藥力差不多過去了，“你先換服，把頭髮吹乾，我送你去醫院。”

袁鹿沒，也沒有說話。

江韌彎下腰，湊近了一點，袁鹿立刻往後避了避，滿眼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