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宸皓抬腳往海邊走去,邱曄和潘書都就近找了一張桌子坐下,點了兩杯咖啡。
“潘書現在單麼?”邱曄看著一職業裝,一頭長長卷發披散在肩頭,風萬種卻又帶著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豔氣質,臉上不茍言笑的潘書,語氣輕鬆的問道。
潘書微微抬眼,紅往上一翹,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邱助理怎麼會想關心這個問題?”
“難得遇到一個像潘書這樣的人,自然比較關心這個問題。”邱曄說這話的語氣有點輕佻,但臉上的表卻很誠懇。
“邱助理的還真甜,一定很孩子歡迎吧。”潘書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巧妙的將話題轉移到了他的上。
邱曄聞言,笑了起來,“我也不是對誰都甜的,我這個人向來只喜歡說實話。”
“是麼?”潘書淡淡挑眉,卻沒有再接茬。
“當然,話說回來,這些年你跟在二公子邊,應該很輕鬆吧。據我所知,二公子的脾氣格都很好,對自已邊的人都特別好。”邱曄又試圖開始套的話。
潘書抬眸看向他,臉上出一抹諷刺的笑意,“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不用在這裡套我的話,你家老闆想知道的事,二公子都會告訴他的,你還是喝喝咖啡,在這裡慢慢等他們聊完就行了。”
“額……”自已的心思被人拆穿,邱曄臉上出一抹訕笑,“潘書真是聰明過人,不過,太聰明的人往往會讓男人趕到害怕。”
“那隻能說明那個男人心太弱,本配不上聰明人。”潘書隨口反駁。
“那倒是,要是人人都像二公子這樣強大,那潘書你也不見得會心甘願留在他邊這麼長時間了。”
潘書聞言,臉驟然一變,“邱助理,你不要胡說八道,我跟二公子之間……”
“潘書,你激什麼,我也沒什麼特別的意思。”邱曄見狀,忙朝揮手,示意淡定。
潘書覺自已被他耍了,自已的反應反倒是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了。
“我當然知道你跟二公子之間沒什麼事啊,二公子心裡一直裝著輕雲呢吧。”邱曄這時候忽然開口道。
潘書聽到這話,似乎明白了什麼,“原來你說了這麼多話,只是想確認輕雲在二公子心目中的地位。怎麼,到如今你家老闆對自已還那麼沒有自信,怕二公子威脅到他麼?”
“你想錯了,你我都知道蘇先生跟輕雲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誰也沒辦法再將他們拆散。二公子心裡若是還有輕雲,那苦的也只是他自已而已。”
“你放心,二公子這樣的人,即便是自已再多的苦,他也不會給別人添麻煩。”
邱曄知道潘書說的話不假,這些年,蘇啟澤也確實是這樣做的。
可他越是這樣,如果被輕雲知道了真相,只怕心裡便會越難。
*****
海邊,兄弟兩面朝大海並排坐著,中間一張桌子,將他們隔開來。
明明中間只是一張桌子的距離,可給人的覺,卻像是隔了幾個年那麼遙遠。
海風吹來,將浪捲起,一波又一波,伴隨著巨大的聲響,傳人的耳朵。
服務生將蘇宸皓點的啤酒送上來,放在桌子上,蘇宸皓隨手端起啤酒,喝了一口,目看著遠的海平線,夕此時正要落山,天邊被染了一片緋紅。
海灘上,有許多材火辣的金髮,們穿著五六的比基尼,躺在沙灘上著夕的餘暉。
“怎麼樣?這裡的啤酒還合你的胃口嗎?”良久的沉默之後,蘇啟澤忽然開口,轉頭看向邊的蘇宸皓。
“你這麼大老遠把我過來,不止是想請我喝啤酒吧。”蘇宸皓轉眸,回視向他的眼睛,反問道。
蘇啟澤笑了起來,“你還真是跟以前一模一樣,沒有一點變化。”
“你也差不多。”蘇宸皓回敬。
“我們兄弟有多久沒有一起喝過酒了?”蘇啟澤問。
“我記得,你一直就不能喝酒。”
“是啊,上一次跟你一起喝酒,還是五歲的時候,我們一起喝爺爺的威士忌,被他發現,把我們倆個狠狠的教訓了一頓。”蘇啟澤想起了小時候的趣事兒,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更甚。
“過去那麼久的事,你竟然還記得。”
“也就記得那麼一件,之後的事,都不記得了。”蘇啟澤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
是啊,在那之後,他們兄弟就相繼發病,先是他,跟著是蘇宸皓。
可當時能救命的心臟只有一顆,原本是他排在前面,卻因為蘇老爺子一句話,是讓後發病的蘇宸皓先進行了心臟移植手。
從那時候起,他開始對蘇家,對爺爺,對自已這個原本要好的哥哥產生了怨恨。
他不懂,為什麼明明他們都是蘇家的孫子,自已的命卻排在了蘇宸皓的後面。
他更加不懂,為什麼從來爺爺的心裡只有蘇宸皓這個大孫子,卻沒有他蘇啟澤這個小孫子。
也因為這件事,他與蘇宸皓的逐漸疏遠,以至於後來兩人的集並不多,回憶自然也就很了。
“我聽你的書說,你已經恢復了。既然這樣,那就跟我回家去吧。”蘇宸皓對於當年的事也不想多提,那個時候他還小,跟蘇啟澤一樣,什麼也不知道,只能任大人們擺佈。
後來他知道了這件事,也知道了自已的這條命本該是屬於蘇啟澤的,不過,時過境遷,加上蘇啟澤對他態度的疏離,他也沒什麼好說的,只好隻字不提。
“回家?你確定你要帶我回家嗎?”蘇啟澤聽到這兩個字,表有些諷刺,明亮的眼睛在落日餘暉的照映下,散發著淡淡的紅芒。
“是,我確定。”蘇宸皓表認真的道。
蘇啟澤臉上的笑容放得更大了,“你知道帶我回家的後果嗎?”
“知道。”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一旦我活著回去,輕雲作為我名義上的太太,你覺得你們還能繼續在一起?還有那個孩子,他名義上的父親可是我。蘇宸皓,你確定你有勇氣面對世人的目?你能解決蘇家人對你的質疑?”別說是蘇宸皓了,就連蘇啟澤自已,只怕也沒有這樣的勇氣敢面對這一切。
“這些事,我都會理,你不用管。”蘇宸皓的聲音很是堅決,“如果這些是我跟輕雲在一起必須要承的,那麼我會去面對。”
“別傻了。”蘇啟澤卻搖頭,“你以為你母親會同意你們在一起?你以為輕雲能進得了大宅的門?”
“不用進去,我會跟一起住在外面。”
“蘇宸皓,我該說你是天真,還是太樂觀了?你不是不清楚你母親的手段吧?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如果讓知道輕雲跟你的關係,你覺得會讓好好活著敗壞你的名聲嗎?”蘇啟澤語氣充滿警告道。
蘇宸皓聞言,表一凜,“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大概還不知道,當年你父親的死吧?”蘇啟澤開口道。
蘇宸皓神陡然變得鬱起來,父親的死在他心裡,就像是一刺,任何人都不敢輕易。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若不是我親耳聽到那個肇事司機的話,我也難以相信,這世界上,竟然會有這麼狠心的人。”蘇啟澤說著,語氣頓了一下,又繼續道,“當年你父親跟外面的那個人私奔,你母親並不是不知道。”
“你什麼意思?”蘇宸皓眉頭皺。
“準確的說,你父親跟那個人的私奔,是你母親,我那親的大伯母一手造的傑作。當年大伯母發現伯父在外面與別的人有染,也曾想過辦法阻止他們繼續在一起。不過,伯父大概是真的那個人,因此不僅沒有被拆散,反而兩人的越來越深。伯父在計劃著離婚的事,但是看在你的份上,他不想把事做得太絕,因此只是跟伯母提了一下這件事,倒也沒有執意要馬上離。後來伯母大概也是被傷了心,知道無法挽回,便給他們倆各自寫了一封信,說可以讓他們在一起,不過,伯父名下的一切要全部給,包括蘇家大太太的位置,也必須給留著,他們倆可以離開。伯父收到了信,只當是自已獲得自由了,於是帶著心的人駕車離開,殊不知,他們踏上的,卻是一條大伯母親手為他們設計的不歸路。”
蘇啟澤在描述這段話的時候,語氣極其平靜,如同在講一個很久遠的故事。
蘇宸皓聽在耳朵裡,雖然臉上的表並沒有太多的變化,但那握住的拳頭,卻出賣了他此刻激的心。
他確實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已的父親,竟然是死在自已母親手裡的。
偏偏,母親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卻由始至終是一副棄婦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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