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取締了傷殘者不得仕的規定，蕭煜復原職，其他人也沒說什麼。只是署里有幾個咋咋呼呼的臭小子，很是萎靡了幾天，決定以后不對蕭瘋子喊打喊殺了。

柳如茵暫且沒有搬進蕭煜名義上的家，依舊住在城南私宅里。

而蕭煜將父母接回家中，把柳如茵的事簡略待了下。也不管他們同不同意，列了婚娶的單子，要母親去城南提親。

私宅只住著柳三，這提親其實就是走個過場。六禮不缺，有有聘正兒八經把人抬進家里，才算不委屈柳三。

蕭煜自問不算好人，但他有時候也能干點兒人事。

至于柳家那邊，他問過柳如茵，是否將親事告知一二？柳如茵搖頭，說家里既然只當死了，也不打算認親。只是惦記婢青畫，當初青畫協助逃婚，后來不知被發賣到哪里去了。

蕭煜表示理解，回頭便拒了柳家示好的拜帖。

京城柳氏，慣會趨炎附勢，這麼多年只出了個衛尉卿柳暗，算得上明磊落。其他的人，嘖。

柳如茵的父母叔伯，原以為繼逃婚私奔后了蕭煜的外室。沒曾想世事無常，蕭煜回京述職，竟然要明正娶。

如今再想籠絡結兒，已經遲了。

六月末，蕭家迎娶柳如茵。

蘇戚親自送柳如茵出門，握著因張而發抖的手，低聲道：“別怕，你今日是最的新娘子。就算有人說酸話，也是出于嫉妒。你別放在心上。”

柳如茵渾冒著熱氣，聞言噗嗤一笑，繃的緒消解些許：“我不怕，有你在呢，誰敢明面上笑話我。”

何況這是廷尉左監的婚事。正常人都生怕說錯了話，得罪廷尉署，日后給自己惹麻煩。

要知道，如果曾經的秦柏舟是活閻王，蕭左監就是助紂為喜怒無常的瘋子啊。

總之，柳如茵順順當當被接進蕭家。婚宴上，蘇戚和薛景寒坐在一，蕭煜過來敬酒的時候，沒出言兌。

“好好對待三姑娘。”

蘇戚只說了這麼一句。

蕭煜舉杯，笑著一飲而盡。

婚宴熱鬧非凡，半夜將歇。蘇戚喝多了幾杯，回去的路上，倚著薛景寒的肩膀。

“我跟柳三說，以后別委屈自己，就算親了，過得不好不能忍著。好日子不是忍出來的。可柳三告訴我，有時候忍讓也是必要的，這樣才能越過越好。”

馬蹄聲踢踢踏踏，車碾過安靜的街道。

薛景寒握的手，扭頭親吻微垂的眉眼。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你們都沒錯。蕭煜未必不能做個好夫婿，慢慢看罷。”

他只說了一半話，另一半藏在心里。

我不會再讓你委屈。

……

是夜，蘇戚與薛景寒同榻而眠。側的人已經夢，而依舊睜著清醒的眼。

出現了無法正常睡的癥狀。

這并不是一個好兆頭。

短短月余，服用了兩株苦天籮。這是京城外能搜羅到的藥草數量。

藥草的確有效，暫時緩解了暈眩目盲的況。六月里，蘇戚只頭暈過一次，持續的時間不長。

但效用僅止于此。

最近夜里無端失眠，已經預示著，苦天籮無法徹底治愈的怪病。

蘇戚躺著回想往事。親前后的嗜睡癥狀，關于明昭帝的傳聞，地下冰窟里所見的魏明尸……

也不知過了多久，薛景寒半夢半醒翻過來，環住了的腰。

“戚戚……”

他低聲呢喃著，齒在蘇戚脖頸間磨蹭。似乎是確認了的存在，微微僵的臂膀放松了些。

蘇戚搬回薛宅之后，未曾與薛景寒分房。但即便是夜夜相對，薛景寒也克制著自己，鮮親熱逾矩。

他像是還沒從過去的影中走出來，神舉止都小心翼翼，珍而重之，仿佛隨時會消失。夜里常常睡得不安穩，經常下意識尋找枕邊人，直至確認妻子在邊，才能再度眠。

蘇戚的手指落在他的肩膀上，安般輕。

薛景寒這次卻沒有退開，微溫的掠過脖頸下頜，咬住了的。舌尖侵，呼吸纏，在一次次擁抱溫存間，單薄的里最終落床榻，苦寒的香氣沾染錦被與玉枕。

“

攜帶著氣的雨霧落了下來，抬手去薛景寒的臉，到汗的額頭，以及抖的眼睫。

他哭了麼？

蘇戚大約這麼問出了口，但是沒能得到答案。

次日，回蘇府，拜托蘇宏州留意收購苦天籮。這味藥草不好得手，借用太仆的人脈，能更方便些買到。蘇宏州沒深想，兒難得跟他要東西，他高高興興吩咐底下的人去辦。

魚娘見到蘇戚，有些言又止，瞅機會把拉到角落說話。

“我真得走了。”魚娘道，“你如今回薛宅住，我呆在蘇府像什麼話。蘇戚，你跟老爺子說說，他每次挽留，我實在不知怎麼拂他的意。”

蘇戚難得見到魚娘這般為難躊躇的模樣，笑著問：“這有何難？平日里你子干脆得很，從不優寡斷，想要拒絕他，還用得著我說？”

魚娘愁得眉心擰疙瘩：“我沒法直接跟他說！求求你了，大小姐，蘇人，你出面替我講好不好？”

蘇戚已經知曉，最近魚娘總是回避蘇宏州。略略一想，便清楚這里頭怎麼回事，一邊慨老父親總算有了心思，一邊也能理解魚娘的猶豫躲避。就這麼住下去，兩人關系若是了，魚娘難免落個挾恩圖報攀附權貴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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