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樣要的關頭,無論是誰,也不能阻止。
哪怕以化刀,也要破開橫亙在這個朝代走向曙的所有困厄與阻攔。
臨走前,崔錦之向陳元思敬了一杯酒。看到丞相來了,攀談的眾人自然識趣退去。
陳元思仰頭喝下一杯清酒,又按住了丞相想要一同喝下的手,笑著搖搖頭:“崔相子不適,還是不要喝得好。若殿下知道了,回來還得狠狠地責罰我。”
崔錦之淡淡一笑,抿了抿,才緩緩道:“……委屈你了。”
“迎娶公主可是多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崔相怎麼還說委屈呢?”他啞然失笑,上說著不委屈,語調中卻帶上了幾分嘆息:“曾經年時,殿下與臣,還有霍晁一同練武。累了就趴在校場的欄桿上休息。殿下說,他此生只愿同相之人攜手一生,沒有詭譎算計,只帶著一片赤子之心,就足夠了。”
他回憶起過往,總覺得三個小年談論未來的模樣還似夢一般在眼前劃過。
當時他和霍晁是什麼反應來著?是笑嘻嘻地打趣祁宥心中已知慕艾,還是傻楞著和他一起憧憬?
陳元思怔忪了一瞬,很快便收起了外泄的緒,低聲道:“臣的婚事,不過是奪嫡路上最輕的損失。只盼殿下……能夠真正實現他心中所愿。”
喃喃之聲輕若柳絮,被凜冽的寒風一吹,便頃刻散在了天地間。
崔錦之亦跟著沉默下來,無端想起年微紅著眼眶,堅定告訴——
想要的,他都會替做到。
那樣的堅定無畏,突然就讓崔錦之權力旋渦中,被凍得發寒的心臟重新跳了起來。
可隨即而來的,是更無力的悲哀。
丞相緩慢地想扯出一個和往日里并無差別的笑來,卻顯得更加艱,“元思,若有一天,我不在了……”
陳元思驚詫地抬頭,想起這段時日崔錦之的,心卻直直地沉了下去。
“你一定要多多勸殿下,讓他好好想一想,他對我說過的話。”
元思間一片干,想勸丞相多保重,又想說殿下若無了老師,不知道會悲慟到怎樣的地步。可在對上崔錦之眼眸的那一刻,突然便哽住了。
他出一個酸苦的笑,輕聲說了句“好”。
第八十八章 緝拿
煙塵千里,馬蹄如雷,數十萬大軍如黑云境般于申州外。
祁宥一玄甲胄,筆地騎坐于四蹄踏雪的駿馬之上,年目沉冷,平靜漠然地向申州城墻。
寒冽的朔風呼嘯著從耳邊刮過,冬在年冷寒戾的側臉上投下一片影,肅殺之意頓顯,他微微抬起手,只聽戰車上的鼓兵力一敲,鼓聲雷,大軍不斷近,呈洪流之勢滾滾向前,大地隆隆。
著玄甲的士兵同敵軍的金甲不斷織廝殺在一起,大旗獵獵飄揚,祁宥握了手中的頭斧,一馬當先,沖敵軍之間揮舞劈砍,所過之橫飛,人馬皆首異。
只聽弓弦錚錚之聲,無數箭雨遮天蔽日,齊刷刷落戰的軍陣中,戰馬倒地嘶鳴,人骨斷碎裂,刀槍,四濺。
顧云嵩大笑一聲,揮舞著長戟,高聲道:“此戰必捷!”
全軍氣勢更振,勇喊殺之聲響徹天地,縱馬出擊,驍騎如墻般排山倒海地向敵軍沖去,絞殺無數,金甲破碎。
薛懷忠陌刀狂飛,赤紅著雙目就向祁宥劈砍而來,年橫斧于前,穩穩地接住這一擊,刀斧急速撞,發出刺耳之聲。
猶如萬鈞之重沉沉來,薛懷忠額頭青筋暴起,一口牙齒幾乎就要咬碎。祁宥猛地收回了力道,重重地劈向他的口,薛懷忠只能堪堪躲閃,猛地噴出一口鮮,整個人橫飛出幾米外!
無數黑甲舉長槍涌來,力地刺進他的口,薛懷忠半跪于地,抬起涔涔的臉,不甘心地向那然拔于馬上的年。
他居高臨下,投來漫不經心的一瞥,眼神沒有任何波。
刀槍從中狠狠拔出,卷裹出鮮紅的碎,薛懷忠口中鮮噴涌不斷,手中的陌刀最終還是重重地摔落在地面。
敵軍主將已死,玄甲軍發出更激揚的吶喊,殺聲震天,拼死突進。敵軍更是節節敗退,潰退四散,周季同親領三萬大軍追擊遁走的逃兵。
文德三十一年十二月,大旗迎風招展飄揚,玄甲軍大破敵軍,薛懷忠斬于申州城下,生擒祁邵,斬首敵軍萬余級。
并未參與主戰的將士們或打掃著尸骸遍地的戰場,或救治傷兵,紛紛忙碌了起來,另一部分的士兵已備好了酒,只待犒勞諸位將士。
甲胄煊赫,旌旗掩映,肅然無聲的親衛擁著祁宥和顧云嵩進了空的申州城中。城池破敗,臭氣沖天,申州作為首先被進攻的地方,已然淪陷整整半年了。
霍晁的馬落后于二人幾步,環顧四周毫無生氣的模樣,低聲道:“我們圍困的這一月以來,他們吃的是什麼啊?”
顧云嵩眉心微,剛要說些什麼,城中心一個巨大的石舂映眾人眼簾。
那石舂周暗紅一片,無數紅白黏膩之附著于其上,森森白骨堆積一旁。
頃刻靜謐無聲,眾多親衛已經白了臉,祁宥和霍晁沒見過此,皺了皺眉,“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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