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地敘述著昨夜混的場面，“貴妃娘娘聽聞薛首輔仍被扣押，卸釵素前來，哭訴陛下冤枉首輔，外臣不得與后妃相見，臣只好請了李公公勸娘娘回宮。”

令和帝心中一團麻，腦子疼得快要炸開，連思路都縷不出來了。

眼角瞥見崔錦之起袍跪了下去，像似忌諱著什麼，低沉著嗓音說：“臣罪該萬死，已讓廷尉府和前鋒營扣押了本次科舉牽連的所有員，只待陛下醒后決斷。另外……首輔被扣押在暖閣乃是大事，四殿下命了霍參領關閉城門，許進不許出。”

當年薛為一案尚且只是責令薛益歸家候令，現在卻不由分說地將他扣押下來，這事兒一旦傳到了駐扎在中原的薛懷忠和祁邵的耳朵里，又是何種意味呢？

令和帝閉了閉眼睛，“你……做得很好。擬旨，命廷尉府挨個審訊，務必給朕查個清楚，另外……讓太尉拿著朕的手諭傳令通州大營，即刻紫城，戍衛京城，上下戒嚴。這段時日……便由丞相助理萬機。”

崔錦之立刻挽袖磨墨，飛快地擬好旨意，又突然聽令和帝開口：“……薛貴妃。”

筆尖凝滯一瞬，崔錦之毫不拖泥帶水地填上了這道帝令，拿給皇帝過目，令和帝強撐著批紅，揮退了丞相，又讓李公公傳旨，輕聲問：“……旭兒呢？”

“景王殿下五日前去了冀州勘察水利，如今還未返京，可要派人通知殿下？”

“……不必了，宥兒是不是還守在殿外，讓他進來見朕。”

屏退左右，年很快，站定在令和帝的窗前，抬手揖禮，“父皇。”

令和帝疲憊到了極致，無力地了脖頸，沖著祁宥的方向道：“宥兒……來……”

祁宥低垂下眼簾，看著眼前這個因為重病而難以彈的男人，心境沒有半分波瀾，“兒臣上沾染了水汽，怕父皇著涼，還是不過去為好。”

“外面是不是還在下雨……吵得朕頭疼……”

“雨聲終有停的那一日。”年嗓音冷淡，“可是如今，京城翻了天，卻不能輕易停下來了。”

令和帝的眼球下意識轉了下，“……什麼意思？”

祁宥烏黑的墨發高高束起，一雙淡漠寡的眸掩藏在纖長的睫之下，疏離到了極致，“父皇雖然重病，可史臺已經聞風而，將上奏薛氏殘害無德的折子送了一道又一道，而書院學子紛紛聚集于貢院門前悲戚哀哭，要求陛下給天下讀書人一個說法，還廟堂——浪乾坤。”

“‘忠鯁一時無訴，讒言幾字到天邊’，甚至有學子寫了這句詩詞，在了貢院的門外。如今茶樓酒肆之中，科場舞弊一案已了百姓們飯后的談資了。”

躺在床上的令和帝突然掙扎著想要撐起子，最終又重重地跌落下去，他著氣，目眥裂：“他們、反了！反了！竟敢這般妄議朝政！”

“畏清議而惜紀綱，文人字寓褒貶，父皇若真將他們全部緝拿下獄，才會真正寒了莘莘學子的心。”祁宥佯裝誠心地勸了一句。

令和帝的手死死握著錦被，又抑制不住地咳嗽起來，面容毫無。

祁宥就這樣淡淡地看著皇帝掙扎，漠然地開口：“父皇保重。”

可令和帝已然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他突然噴出一口鮮，飛濺在四周，暈開一團團殷紅。

后恰巧捧著藥碗進來的李公公嚇了一跳，連忙丟了瓷碗奔出高喊，“來人！太醫！”

背對著房門的祁宥卻掠過一極其淺淡的笑意，他目輕晃，嘲弄地看著閉雙目的令和帝，冷漠地轉離開了。

崔錦之接到消息時，正在政事堂和葉榆大眼瞪小眼。

“老臣如今也制不住手下的那群人了，若說是別的事還好，科舉本就和文人息息相關，他們想說，老臣也堵不上他們的啊。”葉榆皺眉頭，“不如……抓了鬧得最兇的那幾個，以儆效尤？”

崔錦之一擺手，立馬否決了這個提議：“文人諍臣怎麼會怕死，若真殺了說不定還會讓他們更加激昂地上諫直言，不憚死進。說到底，本就是朝廷出了丑聞，哪里怪得了他們諫議呢？”

“看來……若這次還狠不下心來置薛家，咱們那位……怕是真真要失去民心了。”

崔錦之摁了摁眉心，又喝下一口濃茶強行為自己提神，“薛懷忠，怕是沒那麼輕易束手就擒。”

“老師。”年逆而立，輕叩木門，“父皇剛剛又吐了。”

丞相猛地站起來，眼前一陣眩暈，差點站立不住。祁宥立刻側，穩穩地托住了崔錦之的手臂。

擺擺手：“陛下如何了？今早不是已經醒了嗎？”

“父皇聽了京城學子聚眾痛哭科舉一事，氣昏了過去，如今太醫悉數侍候在邊。老師一宿沒睡，今日又強撐著理政事，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

“臣沒事。”崔錦之強打著氣神，沒將祁宥的話放在心上。

葉榆卻微微瞇起眼睛，正視起了這位沉寂多年，從不顯山水的四皇子。

總覺得他對于令和帝的病冷淡過頭了。

甚至……還不如對自己老師來的上心。

第七十五章 爭吵

“是啊崔大人，昨夜老臣和其他大人好歹還瞇過一會兒，你卻未曾休息過一刻，子如何抗的住啊。”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