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錦之此刻才發現自己上穿著舒適干凈的寢，呆愣愣地問：“臣的寢……”

祁宥正背對著去端那藥碗，聽見崔錦之發問，隨意答道：“昨夜老師醉的厲害，便直接換了。”

崔錦之手死死抓著錦被，如墜冰窖，卻在祁宥轉過來時，努力收拾好臉上的緒。

年瞧臉蒼白，連忙了崔錦之的額頭問道：“老師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崔錦之雙眸盯著祁宥，企圖從他的臉上找到任何蛛馬跡，可他神關切，不似作偽。

勉強扯出來個笑：“可能是喝多了酒，頭疼的實在厲害。”

又接過年手里的解酒湯，仰頭喝下，握著碗的手還在微微抖。

不對，如果真的已經知道的份，祁宥不可能這麼平靜。

況且回的是丞相府，清蘊和榮娘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祁宥為換寢。

緩緩吐出一口氣，又笑道：“臣還想再休息一會兒。”

年輕輕“嗯”了一聲，收拾好東西便退了出去。

關上門后，年靜靜地立在門口，好半天都沒彈。

他聽著里面窸窸窣窣的輕微響，目平靜到了極致。

雖然崔錦之神偽裝的很好，可是喝藥時指尖忍不住用力，將瓷碗扣得死。

在害怕。

老師……是聽到了什麼才這麼恐懼？

是因為他說了句換了老師的寢麼？

將崔錦之的一舉一在腦海中緩緩呈現后，想起若無骨的手腕，細膩如玉的腳踝，還有的量。

祁宥低下眼簾，有些漠然地看著自己指節分明，寬厚有力的掌心。

他的老師，到底在藏著些什麼？

什麼樣的，需要拼盡全力去掩藏，竟連他也要謹慎地瞞住呢？

第五十九章 夢境

崔錦之腳不便，又正好遇上皇帝前往通州大營校閱，是文，便干脆在府中休養了幾日。

這段時日就看看書下下棋，倒是清閑極了。

往年到了冬日里，難免手腳冰涼，心悸虛汗，可能是因為這些年被杜懷舟調養的好了不，雖然還是畏寒，但也不似從前一般虛弱了。

甚至連系統都沒用上。

日頭懶倦地掛在天上，泛著模糊的暖意，崔錦之裹了裹上的大氅，看著清蘊認真的撥弄著琺瑯紫砂壺，里姜茶翻滾，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

又抬頭向庭院，榮娘正手忙腳地指揮著侍從安置不知從哪兒移植來的梅樹。

庭院新泛的土地微微潤，沾著空氣的冷意，梅樹上葉尖而疏，含苞展。

榮娘拍拍上的泥土，才帶著一寒氣進來，湊到火爐旁烘了烘手，鼻尖通紅：“這四殿下也是，突然送這麼大的梅樹來，可把我今晨忙壞了，不過看著這些梅花快開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趕上今年的初雪。”

崔錦之笑了笑，隨手放下書卷，“殿下今日啟程了？”

“是呀。”清蘊用帕子裹著紫砂壺，為崔錦之倒了滿滿一碗姜湯，又將碗推到的面前，催促道：“公子快喝！”

一子辛辣的氣味直沖鼻尖，連榮娘都忍不住嗆咳了一聲，眼含同地看著崔錦之。

丞相額角挑了挑，頗為無奈道：“怎麼又喝，這幾日不是每天都要喝？”

“這不是普通的姜湯，這里面還有殿下送來的參呢，可珍貴了！”清蘊噘著，似乎很是不滿這二人的不識貨，“公子這幾日的氣都好了不，殿下特意囑咐奴婢，要讓公子一頓不落地喝！”

崔錦之默默地接過碗，屏著呼吸一口氣喝，嗓間一片火辣，咳了好半天才緩過來。

祁宥這些時日跟戶部學習得極好，令和帝全看在眼里，正好又遇上通州大營總閱，便點了祁宥隨幾位兄長同去，今早已經啟程了。

年忙得腳不沾地，還能把隨口說的一句“冬日映梅，最是佳配”的話放在心上，臨走前還讓人把梅樹送了過來。

通州大營距離京城不遠，但畢竟是三年一閱的大日子，皇帝親臨，太尉、兵部尚書、幾位皇子隨同，通州大營甚至從幾月前便開始著手布置校閱場了。

這麼大的排場，等祁宥再回京城，都是六七日后的事了。

“大人，聽說我們在閩州遇見的那位穆小將軍，被調回了京城？”

丞相又執起一旁的書卷，瑩白的指尖在冬日暖下泛著淡淡的潤澤，“是。”

“穆臨將軍統領東南駐軍多年，威甚高，陛下若擔心起了異變，自然會將穆小將軍放到自個兒眼前看著……”

突然停頓下來，指尖凝滯在空中。

令和帝此人，說的好聽是仁厚寬和，說的不好聽便是沒主見，和祁旭不愧是親父子，連理政事上的都十分一致。

崔錦之想要令和帝置貪，制衡權臣，往往要將利害關系掰碎了攤開在他的面前，才能換來皇帝的一聲令下。

可即便再無能，也是實打實的執政二十幾年，要是真怕穆臨造反，還敢把他的兒子往通州大營里放？

通州大營戍衛京城，是除去宮中衛軍外，鎮守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線。

“大人，怎麼了？”

榮娘看崔錦之沉默了好一會，忍不住在眼前晃了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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