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宥略略皺眉，很快又恢復恭敬謙遜的模樣，“已經無礙了。”

令和帝有些恍惚，總覺得這段對話進行過似的。

他絞盡腦，又繼續關心祁宥：“平日里上書房的功課難不難啊？”

祁宥沉默了好一會，才道：“……兒臣由丞相教導，不去上書房。”

“……哦。”令和帝哽了一下，“待明年開了年，朕就給你開府，再過幾年，也要行加冠禮了。”

他總算找到了自己擅長的領域，神為之一振：“宥兒，可有心儀的人家，倒是可以提前著手準備了。”

祁宥黑沉的眸子涌上不耐煩，他低下頭答道：“二皇兄和三皇兄還未親。”

令和帝不在意地擺擺手，“你二皇兄不久就會大婚，三皇兄還有貴妃為他持。”

“丞相也不曾親，怕是都忘了宥兒的大事。”

他滿意地點點頭，這種事，還是得靠他這個父皇啊。

祁宥面不改地應對著，心里煩躁地要命。

早知道就稱病不來了，浪費了這許多時間同令和帝說廢話。

他安安靜靜地聽令和帝東拉西扯，說了一大堆員家的兒，總算被皇帝大發慈悲地放過了。

年迫不及待地踏出養心殿，差點撞上了在門口的李公公，李祥手忙腳地護著手里的參湯，看著祁宥的背影，心底忍不住嘀咕一聲。

怎麼跟去見心上人似的。

第五十四章 卑劣

丞相府，崔錦之正倚在窗邊，細細地看著手上的書卷，神認真，一襲月白長衫，三千墨發盡數用玉簪挽起，著一雅致淡然。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崔錦之抬頭向來人，笑了笑：“殿下不是去了養心殿，怎麼這麼快就出宮來了。”

年神悶悶地走了過來，沉默地同在在短塌上。

崔錦之放下書卷，想要去看他的面容，卻被年環住腰，將頭輕輕地靠在的背上。

“這是怎麼了？”被人錮得不能彈半分，只好就著這個姿勢問他，“陛下訓斥你了？”

“沒有……”悶悶不樂的聲音傳來，“他想摘果子。”

崔錦之聽得一頭霧水，令和帝一把年紀了，還能摘什麼果子。

又聽年繼續道：“老師將我教導的這樣好，他就忍不住對我示好了。”

丞相總算聽明白了，轉過去揪他的臉，無奈道：“胡說八道什麼，陛下還需要對誰示好嗎？”

祁宥繼續嘟囔：“將我拋在冷宮十二年，卻在看到我長時，迫不及待地湊了過來，不是示好是什麼？”

崔錦之沉默下來，想起令和帝曾經的樣子，忍不住對眼前的年又多了一疼惜。

放任他被凌辱打罵，被其他嬪妃戕害，讓祁宥這些年一個人承了如此多的苦難，卻在他變得刀槍不，心志堅定時，擺出自己的慈父形象來。

眸溫潤地著祁宥，說：“不提這個了，殿下今日就留在府中用膳吧，想吃些什麼？臣去吩咐廚房。”

年也笑了笑：“都好，老師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崔錦之起往外走去，后的年先前還是一副溫順可憐的模樣，卻在頃刻間變化了，眸中盈滿了炙熱抑的緒。

他努力閉了閉眼，將瘋狂囂的綠軸妄念制下來。

想到令和帝，祁宥嗤笑了一聲，他這個便宜爹，好歹在今日發揮了自己為數不多的作用。

年眸又溫和下來，看向崔錦之的背影，道：“……老師，那我今晚能不走了嗎？”

崔錦之腳下一個不穩：……這小屁孩，還得寸進尺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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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濃厚，泛黃的落葉滿地零落，寒低掠，滿目蕭瑟涼意。

可京城卻迎來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事，二皇子封景王，與太尉王賓鴻嫡大婚，第二件事，自然就是兩月后令和帝的大壽了。

距離上一回大皇子親，都是六七年的事了，不過大皇子并不寵，婚在京城就如一粒小石子沒水面，激起一點漣漪便算了。

不似二皇子，母族強盛，皇帝寵，娶的又是太尉嫡，這京城上下可謂是張燈結彩，景王府更是燈火通明，紅綢高掛，恭賀道喜之人絡繹不絕。

連平日里時常擺足了冷靜自持的祁旭，在人生大喜之事上，也忍不住出高興的神，親自迎來送往。

崔錦之同祁宥了個面，便早早從宴席上退了出來。

他們沒坐馬車，就這樣走在人煙稀的小巷中，忍不住相視一笑。

祁宥翹了翹角，從心底涌上一奇異的滿足，就像是逃離開沉重喧囂的塵世，隔絕了所有人，獨獨只剩下一個。

他們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在疏朗無云的星空下。

“前世祁旭大婚時，老師也這樣跑出來躲懶嗎？”

祁宥突然問道。

崔錦之笑了笑，“自然不能了，看似是景王大婚，實則不過是換了個地方繼續勾心斗角罷了。”

無奈地嘆息一聲：“他倒是紅燭高照，人在懷，可憐了臣，還得打起神和那一群老狐貍周旋。”

年微不可察地輕笑一聲。

崔錦之倒是有些好奇地看向他。

其實這些年來，和祁宥都盡量默契地不提起前世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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