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真走了。”老者長長嘆了口氣，“可惜派去的人太，反倒被他們算計了。”

從知道那小娘皮來番禺，到現在也不過四五個時辰，他也是當機立斷，臨時安排的人刺殺。只是銀行那邊不進眼線，人到底什麼時候走，走哪條路都猜不，這才在每一條路都放了埋伏。

如此一來倒是穩妥，卻沒想到那賤人真敢只帶一隊人沿著小路撤走。那邊布置的人手最，反倒被一網打盡。

不過此時想這些已經無用了，那老者也算果決，立刻道：“吩咐人收拾行禮，明天一早出城，先到鄉下避避。”

“家主，咱們派去的都是死士，應當不會吐消息……”那親隨忍不住道。

“你懂個屁！這種海上大豪，遇上刺殺會不嚴刑拷打，追問底？再怎樣的死士，也不過堅持一兩日罷了。”他可是跟長鯨幫合作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見鬼書生如此在乎敵人，可想而知赤旗幫的威脅。不管掌權的是不是那子，只要遇險，整個赤旗幫就不會善罷甘休！

他們雖然沒有加之前攻打羅陵島的聯軍，但是想查的話，應當還是能查出跟長鯨幫的關系。等赤旗幫真反應過來，找上門來，還有命在嗎？

一想到此，他又趕吩咐道：“其他幾路埋伏盡快撤了，安排到別的地方，千萬別讓人查覺他們跟咱們的消息。”

既然算準了會有埋伏，誰知道這伙人會不會盯著其他幾看，萬一被順藤瓜找上了門，那才是得不償失。現在最要的就是爭取時間，只要他們走的夠快，就能逃過此節。

再說了，這番禺城中忌憚赤旗幫的只有他們一家？若是那小賤人按捺不住，掀起腥風雨，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這決斷稱得上迅捷，置也干脆利落，只花了一個時辰，府中大小事務都安排妥當。只待明日天亮，就能以眷探親為由，離開這是非地了。

天漸漸暗了下來，街道上再無行人，只余更夫悠長的喊聲。帶到夜深人靜，家家眠時，一隊著黑的影出現在了巷口。月高掛天頂，映出了四下景，卻照不進他們藏的暗，幾乎沒有發出腳步聲，這群人圍在了宅邸前，以三人為一組開始攀墻。

院中約還亮著一些火把，似乎有人在巡查，放在大戶人家中雖說不算奇怪，但如此森嚴，也算見。馬車也都備好了，不知載了多細，似乎是要出門。

可惜，如此陣仗，也沒能擋住那群黑人。二十來人陸續翻過了高墻，沒在了院中。

夜越發寂靜了，突然，一聲尖利的慘呼劃破了夜幕，不知驚醒了多人的睡夢。那聲音極短，也極瘆人，卻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扼住了嚨。

隨后又是幾聲慘，有男有，還有嬰孩的啼哭，全部都轉瞬即逝，像是一場連綿的噩夢。除了這些聲響，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

這詭異的形，使得聞者瑟瑟，不敢妄，附近更是連一戶亮燈的人都沒有。誰也說不清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又豈敢貿然引來旁人的注意？

不知過了多久，那靜終于消失，重歸寂靜。

被吵醒的人再也不敢睡，連更夫都不再往這邊走了，直到天明，才有人巍巍推開了家門，朝外看去。

只見左近有一家宅子，門戶大敞，有濃重的腥味自里面傳來。

“殺，殺人了！”

※

“聽說了嗎？城東的張氏被人滅了門啊！”

“當真？！”

“那還有假？家里男丁死了個干凈，只留了幾個婦孺。唉，那一個慘啊，聽說衙門都派人去了。”

“這麼大的案子，到底是誰人做的？”

“這誰知道啊？估計衙門里那些老爺該頭痛了。”

“好狠的手段啊，怕是又出什麼辣手的大盜了……”

番禺著地界，海盜不知凡幾，仇殺也算尋常。然而不聲不響干出這樣的大事，還不燒房屋，不殺婦孺，著實讓人嘖嘖稱奇。下面百姓議論紛紛，都要往怪上扯了，有些人卻已經猜到了其中。

“爹，昨兒碼頭那邊似乎有人行刺，難不是……”

朱家恩剛要開口，就被親爹喝止：“這也是你能說的？”

朱明的眉頭皺的死，面也不怎好看。他是料想會有人手行刺，也派人警告過陸儉，誰料一場行刺，竟然能惹出這麼大的靜！

這才過去多長時間？幾個時辰罷了！剛剛被人行刺，就能準的找到對手，又以這樣的雷霆手段施加報復，赤旗幫到底有多強，又在番禺安排了多眼線？哪怕是他這樣能一手掌控行市的人，也不由心底發寒。

被嚇了一跳，朱家恩小心道：“爹，此事總覺得有些蹊蹺啊。張氏也不算是什麼大戶，更跟那人無仇無怨，怎麼就找上他們了呢？”

朱明冷笑一聲：“姓張的跟長鯨幫不清不楚，旁人不知，我還能不知嗎？況且衙門里也傳來了消息，有一顆頭顱釘在了張府門上，弩矢自下頷穿過頂門，死像凄慘，卻比其他人要早死幾個時辰，恐怕就是昨天行刺之人了。”

朱家恩倒了一口冷氣，若是隨便找一家示威，那不過是手段狠辣，可若是真找到了正主，就讓人膽寒了。赤旗幫這才剛打完仗，怎麼就在番禺有這樣的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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