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收甘蔗，最簡單的法子還是找陸儉，可是現在通往合浦的航道被長鯨幫堵住了，若想往東邊找，就只能是通過沈了。顯然他對這換條件不太滿意，想抬一抬價。

伏波卻無所謂：“我手頭也有不島了，大不了自己開點甘蔗田。先買糧食酒，也不用費勁打開銷路。”

這還真是寸步不讓啊，沈一下就笑了：“原來那酒是糧食釀的？”

他消息還真夠靈通的，看來是把主意打到了酒上面。這玩意如今只有赤旗幫能產，難怪他想探探口風。

伏波笑而不語，并未作答。

沈又嘆了口氣，隨意揮了揮手：“也罷，誰咱們關系好呢，區區甘蔗，我怎會吝嗇？就是酒，若是能勻出點給我們，價錢好商量的。”

這還真是大方，伏波也笑了：“酒釀造不易，我們也產不了多，不過沈兄既然開了口，我豈會不答應？”

這笑容還真是標標準準，假模假式，偏偏今日穿了條輕的紗，看起來竟然有幾分弱。沈心頭像是被小爪子撓了一下，面卻未變，干脆利落的轉過話題：“對了，寧負那瘋子到底是怎麼盯上你的？”

話題轉的太快，而且方向有點偏，不過之前的大戰都不了寧負從中作梗，隨便一打聽就知道了，生出好奇也是尋常。

“之前在汀州，我跟寧負有些過節，而且赤旗幫占著這個地方，就不了跟他對一對。”伏波并不瞞，卻也沒吐更多細節。

“寧負這家伙跟毒蛇一樣，招惹起來實在麻煩。說起來，就算陸二沒跟著長鯨幫跑了，你們的糧道恐怕也保不住了吧？唉，這年頭真是人越多越不好養活啊。”沈說的漫不經心，然而句句都有深意，刺探的東西可不算。

“這個倒是不勞沈兄擔心，糧道我已重新安排好了。”伏波一笑，“倒是沈兄，不覺得長鯨幫該殺嗎？”

第二百零三章

打聽這麼多，又來問糧道，按沈的脾來說，多半是想再談談條件。誰料他卻干脆利落道：“自然該殺啊，我當年就瞧他們不順眼了，更別說還答應過你，咱們兩家可是要一同敵的。”

一起對付長鯨幫，正是當初伏波派兵支援青幫的條件之一，可現在他這麼義正辭嚴，豪氣干云的來上一句，還真讓人不知該怎麼應對。

伏波都笑了：“沈兄能這麼想自然最好不過，我還擔心你不認帳呢。”

沈故意嘆了口氣：“瞧你說的，我是那種不守信的人嗎？只是寧負這狗東西太毒，這才勸你多多提防，安排些退路。要是陸二靠不住了，你找我買糧也行啊，我這邊門路也是不缺的。”

青幫雖說自閩地發家，經營的還是糖業，但是勢力范圍早已擴展到了東海，想搞來糧食并不算難。可是伏波連陸儉都不會全信，又哪會把命脈到沈手中？心里吐槽，伏波卻笑道：“這話我可當真了，若是缺了糧，定然上門叨擾。”

沈大大方方的擺了擺手：“何必跟我客氣，還有那些船，你留著就好，我之前也劫了些船，足夠用了。”

之前伏波為了請青幫助拳，可是讓出了不利益，不但岸上的劫掠全歸他們所有，還承諾分出一半的海船，因此在之前的慶功宴上，才會說了些數目。現在沈竟然不要這些船了，還真有些讓人驚訝。

伏波挑了挑眉：“怎麼，沈兄覺得我會賴賬？”

沈卻哈哈一笑：“你啊，就是太實誠了。我這次本沒擔風險，都白饒了那麼多軍資，怎麼好意思再占你便宜？旁人都當咱們這些做幫主的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哪知經營這麼個大幫，私底下有多難。”

他的語氣依舊不算太正經，也未居高臨下，施舍“同”，反倒有那麼點推心置腹的意思，顯出了真誠。畢竟也是從最底層混出來的，還給人當過“義子”，他吃得苦未必比旁人。

伏波微微一笑：“既然沈兄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矯了，如今赤旗幫百廢待興，的確缺船。”

連打了兩場大仗，赤旗幫不知折損了多船，沈這一手還真有點雪中送碳的意思，怎麼可能推拒。

“那是，將來長鯨幫打過來，我還指你先頂著呢。”沈見如此干脆，反倒開起了玩笑。

伏波嘆了一聲：“也不知寧負打的什麼主意，不過連胡椒的買賣都能壟斷，長鯨幫恐怕比原先還要強上幾分。一旦起手，就是生死之爭了。”

海上大豪之間的較量，其烈度可是遠超過朝廷剿匪的。畢竟朝廷派兵，也就是想趕走那些襲擾岸上的賊寇，沒有斬盡殺絕的意思。而海盜們的火并，搶的就是領海權了，那才一個不死不休。寧負孤一人都能惹出這麼大麻煩，長鯨幫的威脅就不言而喻了。

這一嘆有幾分真心，卻也有幾分作態，因為沈那句話說的沒錯，第一個跟長鯨幫打道的只會是赤旗幫。如果沈選擇坐山觀虎斗，乃至跟長鯨幫聯手，那才是萬事皆休。

沈顯然聽明白了說的是什麼，笑道：“亡齒寒的道理，我自然是懂的，也不會出爾反爾。再說了，與其對上寧負那條毒蛇，還不如跟你做鄰居呢。”

也不等伏波作答，他施施然站起：“早就聽說赤旗幫的醫館不一般，伏幫主可能帶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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