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牛早早就等在了岸上，一見到伏波就快步迎了上去：“幫主你可算回來了！我守在大營這麼長時間，骨頭都快了！”

看著滿面紅，還胖了不的李頭目，伏波反問：“那你是想待在大營，還是轉去島上？”

李牛立馬把膛拍的嘭嘭作響：“這還用問嗎？幫主讓我去哪兒我就哪兒！”

這轉折簡直讓人哭笑不得，連田昱都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這漢子瞧著魯莽，心眼還多，如今這大營正在改建，準備把林、孫、李三村合在一。這樣的關鍵位置，只要占住了就有莫大的好，他卻一上來就表了態，全憑幫主安排，也難怪伏波會放心讓他留在這麼個遠離轄制的地方。

伏波哪會聽不懂他的言下之意，微微一笑：“如今岸上正要用人，你先好好守著。等回頭陸氏的遠洋船回來了，再去島上也不遲。”

李牛兩眼放，著手呵呵直樂：“有幫主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千料的大船我還沒見過呢，可不要開開眼界！”

在東寧執掌大權雖好，但是不參加大戰如何擴充船隊？李牛心底可是有數的，能得到這句承諾也就放心了。

安過了人心，回到大營，伏波就問起東寧的現狀。

李牛也不啰嗦，直接道：“如今最缺的還是糧食，東寧的夏糧至還要兩三個月才能收上來，之前的糧食要預備青黃不接的時候販賣，還有些早就賒貸出去了。好在這段時日雜貨賣的不差，也能換來不海貨。如無意外，三縣之地的海貨都能握在咱們手中……”

雖說一直號稱不愿再做文書，但是田昱對這些聽的十分認真，也厘清了這里面的手段。赤旗幫以販糧起家，先糧食控制住了數村的漁獲，隨后深東寧，大戶，開始搶占東寧一縣的糧道。之后又趁著羅陵島易主，大肆勾連其他村子，繼續用糧換魚的手段。如今算起來，番禺以東的數縣差不多都落在了他們手中。

這事的利潤其實并不高，又十分繁瑣，但是赤旗幫生生靠著換糧賣貨，收攏了沿海人心。等到清楚了各縣的勢力，以及其他賊寇的底細，就是糧道從東寧擴張出去的時候了。到時就算斷了陸儉那邊的糧道，赤旗幫也能依靠岸上的糧食過活，更別提沿岸諸村送來的青壯了，人人通匪，不知要多出多耳目沿線，到時候探察敵，通風報信都是不了的。更難得的是這一切都是在潛移默化中完的，到時候府都未必能查探清楚，可不就安穩了？

不過如此一來，這東寧的大營是不是要洗白了？

聽李牛抱怨，伏波笑道：“糧食不愁，陸公子拜托咱們運糧，答應送上兩千石的稻米。今年東寧的糧道務必要穩妥，能爭地也可以爭些。”

李牛一聽就來了神，這是要放手大干的意思？他忍不住道：“那能要萬家的地嗎？他家可是連片的好地，一年在縣里發賣的就不下三千石呢。”

伏波哪能不知他的心結，揚了揚眉：“這事你要跟王掌柜說清楚了，糧道是你二人負責，不可肆意妄為。”

這話聽起來嚴厲，但是李牛多啊，立刻領會了幫主的意思。搞萬家不是不行，但是得有章法，要確保糧道的穩定。得了準信，李牛簡直神采飛揚：“幫主放心，我豈是妄為之人？定然會跟王掌柜談妥的！”

伏波微微頷首，話鋒一轉：“附近的私鹽田和鹽販清楚了嗎？”

李牛一牙花子：“幫主，這事有些不好辦啊。是隔壁鹽場就分出了十來個私人的鹽田，聽說都跟衛所打了招呼，其中還有兩家朝中有人。這要是搶占，怕不是捅了馬蜂窩……”

伏波笑道：“的不行，也能來得嘛。咱們也疏通一番，找個關系，還怕不能事嗎？”

李牛一怔：“咱們又有什麼背景？難不是陸公子那邊……”

伏波道：“陸儉自顧尚且不暇，哪有這閑工夫？倒是東寧縣的縣令曹大人，和咱們有些。”

李牛都聽傻了，曹大人跟他們有個什麼？上次不是威利，讓那位糊涂縣令吃了個暗虧嗎？

他結結道：“這，這未必妥當啊。姓曹的怎麼說也是一縣之長，又膽小怕事，哪有膽子跟別人較勁？”

“錢壯慫人膽，再說了，不是還有丹輝再嗎？有他從旁相助，怕不是能事半功倍。”伏波不再遮遮掩掩，直接把話撂在田昱面前。

田昱臉都黑了，他哪能想到伏波打的竟然是這樣的主意。他提出販鹽，為的是讓赤旗幫干犯奇險，有朝一日能和府作對，誰料對方卻打算勾結府，和衛所相安無事。他就是被朝廷所害，哪能從命？

“幫主怕是強人所難了。”田昱本沒給伏波好臉。

這回答讓李牛目瞪口呆，怎麼回事，傳來的消息不是說這位田先生乃是幫主看中的大才嗎？連幫主的命令都不聽，他是想做什麼？

伏波卻見怪不怪：“丹輝若是怕了，我獨自去也行。就是糧道之事還要人幫忙理順，你得隨我一同前往東寧縣城。”

誰怕了？田昱怒目而視，卻沒有說出口。如此明晃晃的激將法他怎會上當？但是都拒絕一次了，糧道之事就不好推了，這可是他的本行，幫個小忙也無妨。難道這才是邱小姐的打算？雖說不清的真意，此刻田昱也只是冷哼一聲，權作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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