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倒是讓不人都笑了起來，他臉上掛不住，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趕走趕走！”

那村婦趕又上了車，黑臉漢子此刻也漲紅了面龐，瞪了那婦人一眼，才拽著騾子出了城。

等出了城，離人群遠了，那小婦人才低聲道：“快走吧。”

的聲音里早就沒有惱，平淡亦如往常。

坐在車轅上，嚴遠也舒了口氣，的確得快些了，田昱還塞在車廂的夾層中呢。這個夾層是提前就設計好的，能放下一個年男子，構造卻十分簡單，只要把墊在車廂里的布徹底掀起來，就能發現木板的銜接不對。如此糙的手段，卻被一小塊痕擋住了，大庭廣眾之下，誰也不會這種污穢啊！

這都不是膽大不膽大的問題了，換任何男子都沒可能想出這樣的法子，偏偏就大大方方做了，這決斷和心思，讓人不得不服。

現在城也出了，人也救了，只要抵達私港就一切好說。也不知車上那人何時會醒，嚴遠不再耽擱，立刻揮鞭，讓那健騾快步小跑了起來。

等騾車走得沒影了，另一個城門，又有一輛大車被人攔下。

一個將掩著鼻道：“都好好查！糞車也不能放過！”

就見一人跳上了車子，掀開一個個糞桶查看。那，那氣味，看的人幾作嘔，飛快查過六個大桶，沒有一個是空的。那倒霉的兵士這才跳了下來，掩鼻擺手。

“走走走！”見車子沒事，立刻有人趕著推糞車的兩個漢子，讓他們早點滾蛋。

那兩人趕忙弓背哈腰，這才趕著驢子，扶著大桶，艱難的往前開去，惹得一路人人掩鼻閃躲。這飄散著異味的大車，漸漸也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

等陸儉終于見到林知府時，已經是辰時三刻了。一晚上沒睡，林知府臉發白，眼底發青，看著陸儉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

“陸公子，昨夜是你的糧鋪著了火吧？還有人行刺？”林知府簡直是從牙里出的話。

“正是，刺客也抓了幾個，還請府尊置。”陸儉神不變，冷聲答道。

林知府再也不住火起，拍案道：“你可知昨夜發生了什麼？！”

這時候來到府衙，再遲鈍的人也能看見燒焦的屋舍啊。府衙都失火了，還能是小事？

然而陸儉卻淡淡道：“小子惜命，還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這副模樣讓林知府心頭火起，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別以為輕輕巧巧就能揭過！昨夜有賊人夜襲府衙，出手的時間恰恰是城東你那鋪子著火時！這麼巧，總不會是偶然吧？難不你跟那劫獄的賊匪有所勾結？！”

所謂“破家的縣令，滅門的知府”，執掌一地，林知府真要發起狠來，那是真能拿人下獄的。面對這樣嚴厲的指控，陸儉目中也騰起了火氣：“勾結賊匪，讓他們來燒我鋪子，奪我命？林知府，我已經是第二次把刺客帶來了，你何不問問那些人，看看究竟是誰的手！”

他去哪里問人？之前關起來的全都跑了！然而心頭猛然一凜，林知府想到了一個可能，是啊，那群人跑了，若是能再抓回來，不是能問出真兇了嗎？賊人究竟是怎麼闖進大牢的，誰也說不清楚，可若是有人里應外合呢？陸儉一來，陸家就接連行刺總不會錯，而江東陸氏何等的能耐，勾結蓑幫也不是不可能啊！

當然這姓陸的小子也不能跑了！這麼大的事鬧出來，終歸跟陸氏兄弟鬩墻不了干系，他可不想平白丟了烏紗帽，甚至枉送命，總得有人跟著倒霉才行！

※

“你說什麼？昨夜放火時，有人劫了大牢？”聽到這消息，大管事臉都綠了。昨晚他也一宿沒睡，先是火勢太大，差點沒把一條街都給燒了，隨后又傳來死士失手，被兵圍住的噩耗。大管事簡直都要急瘋了，誰承想還有更糟的消息等著！

那心腹的也是面煞白，哆嗦著道：“的確是劫獄，聽說蓑賊的兩個匪首都逃了，鬧了一晚上也只殺了一個，另一個如今還沒找到呢。大牢里不知跑了多人，連府衙都被燒了。”

大管事一屁跌坐在了椅子上，怎麼會這樣？他不過是奉命去殺個人，怎麼蓑賊也恰好選在此時手呢？

“不對，這定是那賤種暗中使壞！”一個激靈，大管事反應了過來，尖聲道，“劉掌柜何在？快去把他找來！”

上次派出的刺客，就是姓劉的老掌柜經手的，那群人剛進大牢就出問題，說不定就是個圈套啊！

然而派去找人的，卻帶來了更糟的噩耗，劉老掌柜跑了！據說是昨夜出的城，如今已經沒有蹤影了。

大掌柜只覺氣都不上來了，這手段也太毒了，難不姓劉的早就被陸儉買通，就等著他這一下？然而就算此刻知道了，他也百口莫辯啊！劉掌柜在陸氏干了足足三十年了，誰能相信他是陸儉安排的眼線？現在人也沒了，又鬧出這麼大的靜，陸氏要如何撇清干系？

大掌柜只覺兩眼發黑，抓著扶手了良久，才掙扎著道：“快，快去京城，將此事告知老爺……”

現在主母那邊已經顧不上了，這事多半是要捅破天的，得趕讓老爺知道，做出提防才好。那二公子是真瘋了，鬧得這麼大，就不怕整個江東陸氏牽連嗎？這要是壞了老爺的升遷……大管事渾一個哆嗦，巍巍站了起來：“去，去查查那些刺客可逃出來了？若是見著了，先殺干凈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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