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濟民坐下后，發懵的腦袋才算清醒過來。既然是一幫幫主，還是男裝打扮，那多半是個年了。十四五歲尚未變聲時，也是嚨平坦，聲音略細的，再長得好點，的確是雌雄難辨，倒也不算什麼稀奇事。回過神后，他立刻擺正了姿態，別看年紀小，又是一副笑臉迎人的模樣，私底下不知有多狠辣呢，連盤踞羅陵島的賊寇都能殺干凈，是能小覷的人嗎？雖說是醫者，但是四里八鄉跑慣了，他還是相當能能的。

見這老頭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乖巧模樣，伏波微微一笑：“赤旗幫乃是船幫，不得打打殺殺。請張大夫前來，就是為了救治幫眾，有什麼需要的藥，盡管開口就好。”

一聽這話，張濟民立刻咳了一聲：“既然來了，老夫必然盡心竭力。只是醫微末，一些傷病未必會治，還請幫主見諒。”

雖說心里有點怕，但是話得說到前面啊，要是治不好人，被人怪罪，他可吃不消啊。

伏波道：“張大夫不必擔憂，我家傳了一些戰場的救治手段，可盡數傳授給你，將來真有重傷難治的，也不會怪罪到你上。”

張濟民被這話嚇了一跳，怎麼回事，還要教自己醫？還是家傳的救治手段？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給錢幫忙還傳授法，莫不是有什麼詭計？

一下就張了起來，張濟民扭了扭子，小心道：“這恐怕不妥吧……”

像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那年笑道：“當然，這也不是白送的，還得張大夫答應小子一件事才行。”

聽到這話，張濟民趕忙問道：“敢問是何事？”

“營中有些子想要學習醫，若是張大夫肯教導們，小子定然傾囊相授。”伏波正道。

這話再次讓張濟民目瞪口呆，這是什麼鬼要求？他的醫何時傳過子？那些農婦漁婦又怎麼可能學得會？

呆了半晌，張濟民才勉強道：“幫主怎會生出如此念頭？這，這也太不合理了……”

“道理都是人訂的，現在島上人手奇缺，若是遇上大仗，不知要有多傷者，我也是想了許久，才想出這麼個法子。那些子戰時照護傷患，平日則看顧婦孺，也不用學的太深，只要知道些方，學些淺本事就好。”伏波解釋道。

這樣聽起來就正常多了，換做富貴人家，照料傷者的多半也是仆婦，懂點醫理肯定更好。再說了，教子可以馬馬虎虎，真讓他教徒弟他還不敢呢，自己三年后就要離開，要是把一本事都傳授給別人，豈不是連飯碗都丟了？

然而想是這麼想，他還是有些不甘心：“倒不是老朽慳吝，實在是有些家學，不便示人。”

聽他這麼說，伏波就知道他已經心了，笑道：“我家一種藥酒，能夠治療外傷，消腫去膿，很是靈驗，將來也就會制出一批。若是張大夫能夠答應，我愿以此方相贈。”

這下張濟民是真的心了，聽這年的口氣，他家中應該有人從軍，家傳的方子肯定是極為靈驗的。救治傷患的手段，他離開后就沒施展了，但是藥酒卻能常備著。外傷化膿可是最讓人頭痛的問題，要是得個良方，可是能安家立命的。

想到此，張濟民也不推了，嘆了一聲：“既然幫主有此仁心，老朽自當盡力。”

伏波立刻笑道：“那就拜托張大夫了。”

※

“你怎麼又摔出傷了？瞧瞧這青的……”扯著林默的手臂，何靈又是心痛又是無奈，自從開始跟著公子練武，上就沒有利索過，不是磨破手腳就是摔傷撞傷，看著就讓人難。

林默往回了手，卻沒收回來，只得道：“練武都是這樣的，我哥當初也是。”

“那是你哥……”

何靈還想說什麼，林默卻補了句：“公子也是這樣。”

何靈頓時沒話說了，看了那傷許久，才放開了的手臂：“公子也該歇歇才是。”

最近這段時間，公子真是太忙了，每天睜眼就是一堆事，還會出時間教們識字算數，練武強。這還不算完，練也沒拉下，經常一大早上就出門跑個幾里路，都快擔心死了。

林默卻搖了搖頭：“公子心里有數，咱們還是心自己手頭的事就好。”

聽到這話，何靈不由嘆道：“營現在也有些人心浮了，聽說外面開始蓋房墾荒，那些有家有口的都等著搬出去種田呢。也就上工的時候能安穩點，也不知公子說的‘醫院’什麼時候能好……”

“馬上就能好了。”一個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談，伏波大步走了進來。

何靈立刻站起，喜道：“公子回來了！那醫院真要建起來嗎？”

“不錯，你去問問看有多人想學醫，我會傳授你們照顧傷患的辦法。當然，明面上還是會由張大夫教授你們醫理。記住了，所有選中的人都有錢拿，但是得膽大心細，能見，有些力氣。”伏波道。

這番話倒是讓何靈有些發怔：“若是公子傳授，何必還打著大夫的名頭呢？”

伏波失笑：“你說那些了傷的，是希我給他治病，還是大夫給他治病呢？”

何靈張了張，一時說不出話來。就算再崇拜伏波，也知道看病肯定要選大夫啊。

伏波直接道：“由正經醫生教出來的，跟半路出家的肯定不一樣，更讓傷者安心。不過也別把張大夫當擺設，多聽多看多求教，他可是答應過我要教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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