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眾發自心敬重這位皇后，以至於沈為了即便後宮沒有一個妃嬪, 朝臣也無法從皇后的品德上來挑刺。

再加上皇子和公主都極其出可，兩個孩子又頗會招人喜歡。

帝後的子嗣優秀, 臣子們自也無法迫什麼, 便只能在天子繼續誕育子嗣的事上多廢一些舌。

他們卻不知, 沈早就從老大夫那裡得了一劑藥，服用下去便不會再有別的子嗣。

對於沈而言，有這一雙兒便已經足以。

當初也是以為知虞是真地喜歡孩子，才想要滿足這個願。

可到了眼下，他卻不願再讓知虞承任何風險。

等宮人退下後, 沈走上前去, 看著鏡子裡妝容華貴的子, 頗有些不自地低頭吻鬢角。

「皇后今日真……」

他角噙著笑意，頗有些討好地勾住小妻子的手指。

知虞掃了他一眼，大概是看在他今個兒生辰的份上，面上雖也噙著淡淡的笑意，卻又不聲地將手指了出來。

現如今總算是明白了。

這男人骨子裡還是壞的，甚至背地裡藏著一肚子壞水，時不時便會忍不住沽涌一回。

他素日裡裝得溫，不過是想覺得自己沒有做錯選擇，好對他更加心不舍離開他罷了。

沈見出了手，自也不惱。

那日對他來說實則只有三分醉意。

他自持不住，自是暢快到了極點，偏偏又中了那赧的子，縱使惹得眼睫沾著淚珠的模樣他都得不行。

大概還是喜歡矜持溫些的，許是自己只稍稍暴了一些原本的，便又不住……

沈心裡對此愈發沒底。

等宴席開始後，兩人在宴席上倒是一切如常。

天子的萬壽節一向都隆重而熱鬧。

沈卻始終不敢貪杯，甚至今日連杯中的尋常酒水都令底下人替他更換了茶水。

又特意讓一旁皇后「不經意間」聽見，好明白他往後滴酒不沾的決心。

待宴席結束後，其餘人等都醉醺醺地離席離宮。

小公主與小皇子亦是吃飽了開始犯困，被嬤嬤抱回去睡覺。

這次專程趕回來參與天子萬壽節的清和公主卻走上前來，目驚疑不定地打量著眼前這位「皇后」。

知虞見眼神怔怔地著自己，便知曉這些年在外面多半並沒有將自己忘卻。

輕聲道：「許久不見公主，公主一切安好？」

清和驀地回過神來，眼中很是不可置信，「你果真是阿虞？」

是親眼看著知虞墜崖的。

縱使後來沈對清和說過知虞沒死，那時也當他是瘋了。

不曾想，知虞不僅真的沒死，反而還了後宮獨寵的皇后……

清和到了這一刻，都不得不震撼於沈的用心。

而知虞的經歷則更加出乎的意料。

兩人在屋裡飲著熱茶，想要敘起舊來，便發覺四五年的景下來，要說的容竟也太多太多。

譬如清和後來在太上皇駕崩後，便徹底拋開自己的公主份，深民間繼續去行走江湖，結識更多不同的人。

期間偶爾回來過，聽說沈有了皇后，便更篤定他對知虞是虛假意。

心裡愈發不喜這個皇兄，一直到今日萬壽節才又回來一趟，見到知虞後，這才將過往的一切漸漸給對照上了。

知虞暫且沒有告訴清和，自己不僅是如今的皇后，還是當年與在同一行宮待產的「虞婕妤」。

那時行宮一場大火，若清和知曉當時刻意將所有人手走，冷落地正是知虞，心中多半又要生出不好的滋味。

清和同時也沒有告訴知虞，那時沈為了維護那空殼子「皇后」付出了多。

也許是因為清和更會站在知虞的角度考慮，覺得知虞已經夠了一波三折的折騰，倒也不必過分同那本就心思不夠純良的皇兄。

兩人一時半會說不完話，便只能約好改日再說。

等說得稍稍盡興之時，外面的天都漆黑了下來。

知虞朝外走去，本以為沈已經離開，卻不曾想廊下一道頎長影的影子在燈籠底下拉得斜長。

沈便默然站在那，即便擺上都沾染了的水，他亦好似只專注於等這件事。

眼見都快要到子時了，今日他的生辰幾乎就要過去，知虞難免想到自己落在鸞宮裡尚未送給他的禮。

又想到自己和清和說了將近一個時辰的話，他便等了將近一個時辰，心裡難免暗暗責怨他怎也不早些回去，或是派人進去催……

作出這般人心疼的模樣，可是又開始裝可憐了……

今夜的月頗好。

沈見出來後拂了拂袖擺，只垂下眼簾聲提醒道：「阿虞今日還尚未將禮贈我……」

他這樣說，好似生怕故意不給他禮似的。

知虞踮起腳尖替他拂去鬢角的，語氣輕，「那陛下隨我來吧。」

從這裡走到鸞宮的路途算不上遠。

這一路上幾乎都能看見兩人疊的影子，並肩而行的背影都好似多年的老夫老妻。

到了鸞宮中，屋裡的暖稍稍驅散了外面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