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蘇的話鋒一轉，眼底也漸漸生出了一抹深意。

「如果這樣的景恰好發生在大庭廣眾之下，讓這件事被更多人撞見夫人如此險的一面，便會徹徹底底的壞掉名聲，不堪為沈家婦。」

為妻子，莫說妒忌就會輕易遭到休棄的風險，若品不堪到可以當眾推人下水，這樣的人，別說那些自持高貴的貴婦人們不肯和出現在同一場合用席，若傳到更為權威之人的耳中，只怕休棄知虞，都是輕的。

蕓蘇假設的話中，藏著一重不易察覺的暗示。

沈蓁察覺到後，手下的針線慢慢頓住，隨即驀地道了一句「住口」。

蕓蘇見不肯採納，立馬急了，「姑娘，這也是為了郎君好，而且姑娘總墨守規，這樣是不行的……」

沈蓁心口跳的厲害，很快切斷了剩下的話，「我不想聽這些，你先下去。」

乾脆背過去，不再看蕓蘇一眼。

蕓蘇霎時熄了畔的話，生怕惹怒，只好不甘不願地先退下。

在離開後，沈蓁才慢慢擰過子，看向空的門口。

腦中不由地回想蕓蘇方才的話。

如果和知虞一起站在河邊，對方真的會推自己下水嗎？

如果不會，那就說明蕓蘇說的形本不會發生。

但……

如果會呢？

……

這廂知虞自夢中醒來，約到自己方才仿佛做了什麼噩夢，卻因為睡得太過迷糊而想不起來。

被夫人瞞了一些與郎君顛鸞倒過的事，絮絮從知家回來後只當近日一直都暈乎著，頗為稔地替起太。

只是裡也忍不住嘀嘀咕咕地嘮叨起來。

「奴婢今日又撞見了蕓蘇那婢子，真是可惡，現在在樨落院那可是得意壞了……」

知虞沒心思管這些，只是更關心外面的消息。

「新君的登基大典應當已經結束了吧？」

在天子中風癱瘓後，二皇子宗 玨登基的同時，便冊封對方為太上皇，移送到了道觀中繼續養病。

過了這麼久，新君一切登基的事宜也正該塵埃落定才是。

這就意味著，沈距離被人背刺的日子不遠了。

按理說，沈這樣的人若會遭到算計，多半也都是像之前那樣，因為權勢不夠，在站穩腳跟之前，才會被那些權勢滔天的人聯手設計打。

後來就如當下的境況，他明明已經站穩了腳跟，按道理就更不該毫無防備地遭到背刺。

可偏偏，背刺他的人就是那位新君。

他之所以會毫無防備，也是因為宗玨與他是過命的。

在接下來一次狩獵中，對方甚至還替他擋了一箭，險險喪命。

也許冥冥之中自有緣關係的牽引，宗玨此人對沈很是依賴信任，甚至願意為沈奉上命。

沈扶持他，自然也是考量過他的為人。

拋開私，宗玨的確最適合為新君人選。

且在登基後，對沈的偏達到了巔峰，將沈一手捧到了權傾朝野的地位，沈卻也替他解決了不屬於大皇子留下來的頑固後患與麻煩。

偏偏，在太上皇去世後沒多久，讓宗玨無意中得知了沈的真實份。

也許他們天家的骨子裡或多或都有些瘋。

以至於他對沈偏到可以為對方擋箭，後面因為這件事，生多疑的他甚至懷疑沈從一開始就扶持他的目的就不單純。

夜夜夢見的都是沈的背叛。

因為更害怕上深深依賴的人會給予他痛心的背叛，所以在朝臣陷害沈的時候，他看似幫了沈，然後親手將沈送了深淵。

這才有了沈淪落到異國，在盡一切世間至苦後，爬到頂端後便開始了一些頗為厭世的戰爭。

街巷中的殘肢斷臂隨可見，連泥土都是猩紅。

宗玨的下場自不必說。

這一世的不同就在於，沈蓁在後面尋到一次合適的機緣時，會拿出可信的證據告訴沈他的世。

沈了解宗玨，便會明白日後他的敵人不會是任何人，而是宗玨。

所以在朝臣來陷害他時，他默許了這份陷害，在宗玨來不及部署一切便自請流放，率先逃離京城。

兩個人也許都有些相似的瘋狂。

沈知道宗玨不會放過他，所以幾乎沒有一分一毫的猶豫，便盯上了宗玨座下的皇位……

此刻，宮裡。

宗玨面上出了前所未有的驚喜。

「我母親當年還是淑妃的時候，姨母則為容妃，們一起伺候父皇，可後來偏偏在宮外明覺寺祈福時發生了意外……」

明覺寺一場大火困住了他的母親和父皇。

姨母為了救他母親和父皇衝進了火海中，可最終，卻是父皇抱著昏迷的母親出來，他姨母永遠地留在了裡面。

「不曾想，時隔數年，父皇剛一癱瘓，姨母就忽然又活生生地回來了……」

其中雖有諸多的差錯和曲折。

可這對於宗玨而言，何嘗不是意外之喜。

「薄然，我私下將你當做哥哥對待，所以也想問問你，你覺得我想冊封姨母為太后如何？」

他母親年紀輕輕就去世，臨死時都念著姨母，宗玨自然也對這姨母有著不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