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留給山海心中一個念想。

過些時日，他也就會忘了，只是他不能再貿然出現在他眼前。

苑外敲門聲，沈迎警惕，低了嗓音問道，“誰”

“顧先生，是我。”

沈迎心中一松，是吳大夫。

沈迎起，去開了屋，吳大夫備了藥箱，一面走，一面問道，“這兩日可還好？”

沈迎點頭，“好些了。”

吳大夫嘆，“你這病還沒好，眼下又在治療的關鍵時候，千萬別再像前幾日那樣劇烈跑，我怕你子會不住。”

吳大夫善意提醒。

沈迎頷首，“好。”

“那躺下吧。”吳大夫也放下藥箱。

沈迎寬，在躺椅上躺下，吳大夫給他清理傷口，從背上開始，即便這麼多次，眼下看到的時候，也目驚心。

“你這上的燒傷一直沒好，又被鷹爪抓傷潰爛，遲遲不能愈合，勉強才吊了一條命。原本你來找我，我還以為你熬不過兩年。就算能熬過，這治療也算剝皮筋，有幾個人能得過來，但你也過來了。”

吳大夫嘆道，“顧先生，我佩服你的，九年了，能撐到今日的人不多了……”

沈迎沒有應聲，而是咬牙關。

吳大夫同他說話，也是轉移他的注意力。他知道每次治療要掀開皮的痛苦，也知道持續的時間很好，更知道，即便痛得喊出再大聲，也于事無補。只能撐過，熬過，但撐過一次，希就大一些……

吳大夫盡量快些，也讓他遭的痛楚些。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直至夜已深，吳大夫才包扎好，沈迎早就痛暈過去，吳大夫取了一側的薄被給他蓋上。

了這種傷的人，沒有一個是容易的。

顧先生不是習武的人，能熬下來，他都覺得意外。

吳大夫拎起藥箱，準備起離開，沈迎醒了，“吳大夫。”

“醒了？”吳大夫意外。

沈迎又道，“有事惦記著問您，就醒了。”

吳大夫怕他著急，放下藥箱，“別了，好好躺下，問吧。”

沈迎激，“吳大夫，明日，我能出苑中嗎？我想去送個人。”

吳大夫為難，“明日怕是有些難，能多等兩日嗎？這傷治得不容易，我怕有個閃失，你再來一次，太遭罪了。”

沈迎應道，“我慢些，就遠遠目送個人。”

吳大夫嘆息，“那顧先生，千萬別風，也別累著，遠遠看一眼，早些回來，還得靜養三兩日，我屆時再來看看，傷口愈合得怎樣了，若是好，再休息半月，顧先生就可以離開了，明年這個時候再來。”

“好。”沈迎應聲。

“顧先生還有要問的嗎？”吳大夫主問起。

沈迎輕嗯，不知可是前幾日見到山海的緣故，心中起了波瀾，也生了期，“吳大夫，這病還能治好嗎？”

他有期，是因為當初見吳大夫的時候，吳大夫說他活不過兩年，問他要試嗎，也告訴過程會痛不生，沒幾人能熬過，熬過了也不一定能治好，他說要。

就這樣，他從吳大夫口中的兩年，熬到了三年，三年熬到了四年，而后是八年，九年。雖然一直是這幅模樣，不能愈合，但他都熬了過來，這次見到山海發瘋一樣找他，他心中不會沒有。

吳大夫嘆道，“顧先生，我真不知道，但我能告訴顧先生的是，一年比一年好，興許明年就愈合了，也興許明年會急轉直下，說不清啊。”

沈迎頷首，“我知道，多謝吳大夫。”

吳大夫看了他一眼，想說什麼，又抑回間，“那我先走了。”

“好。”

夜里，沈迎闔眸，方才似剜心蝕骨的疼，眼下仿佛都在麻木中……

***

翌日，沈迎披上斗篷，遠遠看向城門外遠行的燕韓使節隊伍。

東宮出使，隨行的人太多。

他不敢離得近，但離得遠，其實什麼都看不清楚，但他知曉山海在，遠遠看著也夠了……

他一直站在酒肆三樓，等出使的隊伍消失在眼簾盡頭，沈迎才轉。

但目看到面前影的一刻，沈迎怔住。

沈山海一直看著他的背影，一直看了許久，也看著他看著遠行的出使隊伍，沒有彈過，待得他慢慢轉，沈山海眸間的紅潤遮擋不住，激，復雜，喜悅，難過，疑，不甘……

所有的緒參雜在一，最后匯聚一聲低的聲音，輕到聽不見，“是你嗎？”

沈迎在袖間的雙手了，沒有應聲。

沈山海間再忍不住，“爹……”

第179章 番外四 尾聲合集.（一）

回到苑中, 沈迎才慢慢下斗篷，低聲道，“自己倒水, 我去換裳。”

沈山海點頭, “好。”

沈迎了屋，沈山海想跟去，還是駐足, 就在外閣間中等候。

但許久, 久到他心中忽然一慌，父親是不是又走了。沈山海剛起，簾櫳起, 沈迎從屋中出來。

沈山海心中長舒一口氣, 目落在父親那張帶了半幅銀質面的臉上, 心底又似針扎般難過, “爹……”

沈迎臉并不好。

昨日才掀開傷口清洗上藥，今日原本不應當出門，方才的裳上已經滲了跡, 他怕山海察覺端倪，才去換裳。在屋中, 他已經盡量快些, 但傷口有牽扯, 他吃痛，還是耽誤了些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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