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也慶幸，祖上未曾將燕韓一分為二。

否則，如今即便還有燕韓，興許也正在被周遭鯨吞桑食，慢慢消亡，一定不是眼下的燕韓。而他也慢慢理解為什麼母親明明可以做帝，卻沒有，因為如今燕韓最需要的是安定，安定，才能有立足于臨近諸國之中，大國博弈的底氣。這些對眼下的燕韓來說，太重要了。周遭都在求變，燕韓每遲一步，便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些，遠比母親是做天子還是做帝來得重要。

父親和母親心中都很清楚，所以才有取舍，父親也愿意站在母親后，做母親背后最踏實和溫暖的那個人。

而他能做的，就是盡快長為一個合格的君王。真正見過人外有人，才知曉他要從母親手中接過皇位，做一個能撐起燕韓復興的君王，一定不會容易。但眼下，他也知曉有些路，始終要腳踏實地得走一遍，有些波折，也始終要親經歷過，他才能為和母親，元帝，嘉帝一樣的君王，而不是父母呵護下，平順登基的太子。

因為他要面對的，從來就不是單單一個燕韓。

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所幸，路就在腳下，也還有很多的人會幫他。

但他要更努力，才能追上旁人的腳步。

他不是要為旁人，而是要為能與母親，元帝，嘉帝比肩的，真正的君王……

這條路很長，但好在他有了目標。

馬上要離開蒼月回燕韓了，但這趟見過嘉帝出來，陳念心中多了早前沒有的釋然，也了然于心。

“去白芷書院吧。”陳念吩咐一聲。

侍衛駕車往白芷書院去。

阿曦想去白芷書院念書，這兩日正好在書院參加考試。若是考過了就能年后學，若是沒考過，答應過爹，日后就不提白芷書院的事了。

這兩日他都沒敢去打擾。

眼下這個時辰，應當是考完了。

小五陪著陳念一道。

雖然在蒼月京中一直有鴻臚寺員陪同著，但臨近要離開蒼月的時間，陳念說想單獨去京中走走，嘉帝允了，陳念邊有小五和山海跟著就夠了。

陳念才想起，“山海呢？”

小五嘆道，“剛才還好好的，好像忽然間見到什麼人了，匆匆就跑了，說晚些回來。他這麼大個人了，應當也沒事，況且山海一向穩妥，這里又是蒼月，他不會胡生事的。”

小五說完，陳念頷首。

山海穩妥，晚些時候再問問他。

陳念又同小五在一說起回燕韓的安排，車滾滾往京郊去，很快就在白芷書院外的小巷中，侍衛將馬車停下，“主家，進不去了。”

陳念起簾櫳，才見通往白芷書院的小巷已經被車馬徹底堵住。今日有白芷書院的學考，馬車從這里開始就排起了長隊，眼下還離白芷書院很遠，已經全然堵住，短時間都散不開。

小五同陳念一道步行前往。

白芷書院久負盛名，是臨近諸國的最高學府，無論是各國的世家子弟還是寒門學子都以能白芷書院為榮。

眼下，差不多到考完試的時辰了，陳念同小五在書院外等。書院外都出了軍值守，因為有鴻臚寺給的腰牌，陳念沒同旁人在一。

等沈歆出來的時候，一男子扮相古靈怪，又英姿颯爽。像這麼大年紀的考生原本就見，在人群中個頭矮矮的，也不起眼，但沈歆一眼就看到陳念，“哥哥~”

“考得怎麼樣？”陳念見一臉笑意。

沈歆笑道，“還行吧，我不知道其他人，但我會的都寫了~”

陳念笑，“你心態倒是好。”

“我了，哥哥。”沈歆撒。

“走吧。”陳念同并肩，到馬車還有一段距離，陳念正好同沈歆一。

陳念早沈歆一些來蒼月京中，也知曉蒼月京中一些好吃的地方，沈歆饞，陳念帶去吃喜歡的松鼠魚。等白芷書院發榜還要三日，差不多這個時候陳念也會從蒼月離開回京，正好帶沈歆一路，免得爹娘擔心。

等松鼠魚的時候，沈歆同陳念說起白芷書院來，白芷書院有兒班，收七八歲左右的孩，人數很；十歲以上的考生，無論多大年紀都放在一考試和念書，但會適當考慮年齡比例，譬如像這樣年紀的就很容易錄取，因為厲害些的早就去兒班了，所以這個年紀的競爭對手反而很，應該希很大，可是做足了功課才來的，不是隨隨便便來的。

陳念忍不住笑，“嗯，看出來了，你繼承了娘親的聰明~”

“那是。”沈歆收下。

松鼠端上前，陳念嘆，“這回爹要哭了。”

沈歆頭疼，“先吃魚。”

食不言寢不語，從小的教養如此，等吃完了魚，沈歆才同陳念一道說話，“哥哥，這趟出使南順和蒼月，收獲大嗎？”

陳念點頭，“大。”

沈歆笑道，“什麼事印象最深刻呀？”

陳念看了看，挑興趣的說，“有一件事我印象深刻的，蒼月和南順都有，為什麼燕韓不可以？朝中和軍中就曲將軍一人，其實我在南順見了朝中好些，都很厲害，你說日后燕韓能不能也有？”

沈歆托腮笑了，“好，等南順有，哥哥，我做宰相好不好？”

陳念愣了愣，忽然想起許相同元帝在一的時候，懟得元帝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陳念想象著要是沈歆日后真做了宰相，他同沈歆一因為政事互懟的場景，陳念忍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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