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韓十六年二月，陳翎滿了十四，虛歲過了十五，按照燕韓的慣例，是可以開始著手悉朝政，也可以陸續代替天子行祭天等大禮，換言之，就是陳翎已經可以名正言順，行東宮之權。

宮中設宴，百朝賀，陳翎飲了些酒，也很晚才回東宮。

剛回寢殿不久，溫識上前，“殿下，沈公子回京了。”

沈辭？

他回來了？

陳翎原本飲了些酒，困得都快睜不開眼，在案幾前托腮閉眼，但眼下卻似忽然酒醒了，全無睡意，眸間也都是期盼。

二月早春，春寒料峭，夜風里帶著寒意。

沈辭披著大氅，握著佩刀行至跟前，單膝跪下，悉而溫和低頭道，“沈辭見過殿下！”

陳翎鼻尖微紅，稍許才故作沉聲道，“起來吧，讓孤看看，你又長多高了？”

沈辭角微微牽了牽，抬眸看，“阿翎，我回來了。”

第167章 番外二 青梅有竹馬（十）

雖然如今的東宮里遠不止沈辭一個伴讀, 但沈辭不在的時候，在熱鬧的東宮在陳翎心里也覺冷清。

但沈辭回來就不同了。

在陳翎眼中，如今的東宮才算真正熱鬧起來了, 而陳翎也真正開始慢慢習慣這樣的熱鬧。

沈辭同陳翎一的時間最久，久到習慣，自然。

即便東宮中的伴讀再多，還是沈辭同陳翎最要好。

兩人之間的默契，有時只是一個眼神，一個作, 有時連眼神作都沒有, 沈辭也能會意。所以當旁的伴讀還在等著陳翎開口的時候，沈辭已經將能做的都做了。

所以陳翎對沈辭的信賴也深固。

這種信賴，讓沈辭沒回東宮前，心中都忐忑沒底的東宮伴讀們仿佛有了主心骨，沈辭也自然而然了這群伴讀的頭兒。

但凡同東宮有關的事, 人人都會來問他。

沈辭人不死板，也不學究, 很容易同旁人打一片，東宮的伴讀也各個都服他，諸事也都聽他的安排。

這次這趟回京，雖然沒有職傍, 但天家允了沈辭佩刀。

先太子過世雖是意外, 但天家對陳翎的護比先太子更甚，陳翎邊除卻有軍, 還讓沈辭佩刀, 是出都護著陳翎安全。

而隨著沈辭的回京, 東宮的一切都慢慢恢復正常。

至, 在陳翎心中是。

沈辭從八歲京時起就陪著，六年了，無論周圍的人如何變化，有沈辭在，才是平常。

……

“這麼晚了，怎麼還在看書？”沈辭來了寢殿，見寢殿的燈還亮著，值夜的人是啟善，啟善告訴沈辭殿下還沒歇下的意思，沈辭才問起。

東宮中，沈辭同陳翎親厚，沈辭，只需待一聲就是，無需通傳。

“我想再看會兒。”陳翎同沈辭悉，聽腳步聲就知曉是他來了，再加上他先問起，陳翎也沒抬頭，便自然而然應聲，“這是老師昨日指定的書冊，明日晌午還會考我，我看到一半，中途有些東西沒怎麼看明白，讀起來有些晦，想起有書冊里有詳細解釋，所以先看了看那本，看完了，這本也不晦了，但是讀起來就停不下來，想快些看完。”

陳翎說完，又順手翻過一頁，笑著抬頭看他，“快了。”

陳翎說完，繼續低頭讀著。

從小到大，陳翎就喜歡看書，當了東宮之后更是勤勉，沈辭也知曉有先太子的緣故在其中。陳翎同先太子親近，先太子薨逝，陳翎做了東宮，便覺上多承載了一份先太子的愿在，他要替他做好這個東宮，更不能疏于平日，也不懈怠。

陳翎自做任何事都很認真，不喜歡糊弄，對自己也嚴苛。

但在沈辭看來，認真模樣的陳翎，很容易讓人無法移目。

沈辭有時候是遠遠看著他，提筆寫字；有時候是在近陪著他溫書；更活著，在陳翎看書看得神，忘了時間的時候，手敲敲桌面，提醒他喝水，起來一。

陳翎也聽沈辭的話。

但凡沈辭提醒，陳翎就端水喝水，要麼起來活筋骨，跳一跳，有時是同沈辭鬧一鬧，而后繼續看書。

沈辭有沈辭的照顧，亦有的堅持。

也有時候，看書看得認真，會廢寢忘食。

方嬤嬤會讓廚房備好東西，沈辭也看著差不多時候讓啟善或溫識去取了來。早前的陳翎是斯斯文文，細嚼慢咽，現在在旁人面前也是，但同沈辭在一，看書來不及的時候，也會囫圇吞棗，一口氣都往里塞。

“小心噎著……”沈辭擔心。

應付道，“沒時間了！”

沈辭嘆道，“白日里不好好吃飯，總挑食，晚上也熬夜，不吃東西，還像不像長個兒？”

“你怎麼總想著我長個兒？”陳翎探究。

沈辭佯裝認真，“你都是太子了，這麼矮沒氣勢……”

陳翎：“……”

陳翎惱道，“沈辭！”

沈辭笑，“所以讓你別挑食，才能個頭兒長高些，誒，你真要當矮東宮啊？”

陳翎無語，已經算孩子里個頭高些的了，怎麼能長他那麼高去！

見沈辭還在笑，陳翎哼道，“沈辭，你就大我四歲，怎麼就老氣橫秋的？”

沈辭后了他的頭，“就你說我老氣橫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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