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翎知曉母親姓朱，因為姨母也姓朱，但鎏城朱家，陳翎是聽過的，還是早前京中的族，就是忽然之間衰落了。

但其中的事，知曉得并不多。

方嬤嬤繼續道，“殿下的太爺爺和曾外祖父曾是好友，原本也約定燕韓兩分天下，守相助，但殿下的太爺爺為了燕韓的統一，放棄了皇位，最后殿下的曾外祖父做了天子。”

“那時候天家還姓趙，但天子膝下只有兩個兒。最后娶了長公主的陳家了天家，娶了二公主的朱家是臣子。陛下是長公主的兒子，殿下的母親是二公主的兒，從小就是青梅竹馬，相互喜歡。”

陳翎驚訝，“那后來呢？”

“陳家和朱家都是駙馬，時間久了，朱家被人慫恿，就忘了陳家能做天家不是因為尚公主，而是因為陳家原本就能做天家，朱家被沖昏了頭腦，生了不臣之心，背后做事。但當時的天子，也就是殿下的祖父將事攔了下來，封鎖了消息，沒讓朱家背上謀逆之名，也沒讓燕韓再生風波。但陛下，一直以為殿下的母親死在那場混里……”

“再后來的事，老奴也不清楚更多，但大抵應當是陛下尋到了殿下的母親，在一，卻沒有一直在一，陛下也不知道有殿下，直到后來接殿下回京。至于殿下的姨母，應當是殿下的母親后來遇到的，過恩惠，同姐妹，但不知道所有的事。可殿下，你在陛下心中是不同的，原本若是沒有朱家的事，殿下的母親應當是中宮啊。”

陳翎緘默。

方嬤嬤看向陳翎，“朱家之事太過敏，殿下你想，殿下若是皇子，即便母親是朱家兒，但也是名正言順的陳家脈；但陛下若是公主，那旁人想到的，一定是另一條趙家脈。原本這天下就是從趙家來的，殿下的父母都是趙家的兒，那日后誰尚公主，不都比陳家其余幾個皇子的皇位來得名正言順嗎？那陳家的人，譬如陳憲，陳遠，會留殿下命嗎？”

陳翎倒吸一口涼氣。

也終于明白父皇口中所說的，是最合適做東宮的人。

“我明白了。”陳翎沉聲。

就是東宮，而且，只能是……

***

十月初，天子頒下詔書，立四子陳翎為太子。

朝中上下雖然約猜到些許風聲，但真正等到塵埃落定的時候，還是在朝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陳憲和陳遠兩人絞盡腦爭了這麼久，最后儲君之位還是落在了陳翎這個來路不明，半道被接回京中的四皇子上！

憑什麼！

論出生！他們兩個誰不比他一個母親來歷都不清楚的皇子強！

論年紀！他們兩個誰不比陳翎年長！陳翎連都沒長齊！

論背后的勢力，陳翎什麼都沒有！

就這樣，怎麼當儲君！

怎麼當得穩儲君？！

就算父皇一直護著他，偏心他，父皇百年之后，他坐得穩皇位嗎？！

所有早前陳憲，陳遠之間的明爭暗斗，都化了統一針對的陳翎的伎倆，也是從陳翎主東宮開始。

朝中所有的暗涌和矛頭都對準了陳翎。

皇位之爭，從來都是殘酷的。

全然不像剛京時，陳憲往杯里灑的一捧土，一聲奚落和譏諷，或是暗地里指使人撞落水，而開始真正面對的，是朝中的爾虞我詐，都有人潛伏在暗，尋到的錯，拖下水，亦或是接二連三的意外，刺殺，或圈套，都等著跳其中，稍稍走錯一步都會萬劫不復。

而就是在這樣的爾虞我詐中，也一步步從早前被樹枝劃傷了手會哭的陳翎，到會同陳憲和陳遠互懟的陳翎，一直到一步步在朝中樹立威信，建立自己親信勢力的東宮之主。

太子太傅從雷耿生換了寧如濤。

東宮之中，又來了方四平，盛文羽等十余個伴讀。

今日的伴讀，就是父皇為挑選的日后的心腹近臣，每一個都會陪著從東宮走向天子之路。

東宮的軍護衛也換了石懷遠，軍中有專門的一支聽從東宮調遣，這一支就是在石懷遠麾下。

陳翎有天賦，早前的功課，策論就在幾個皇子中是最好的，甚至在早幾年年紀稍小的時候就可以比肩先太子。

再加上陳翎努力，勤，一心撲在功課上，全然呈現出同陳憲和陳遠不一樣的面貌，朝中對陳翎的贊許聲，甚至慢慢超過先太子，陳翎的東宮之位也在暗涌和質疑聲中逐漸走向正軌……

但陳翎不習慣的，是邊忽然涌了一堆伴讀。

整個東宮也熱鬧得不似早前的皇子府邸。

只是同沈辭在一的時間太長，從時京起，就這一直是沈辭同一起，早就已經習慣。

而如今再熱鬧的東宮，即便有一堆人在，卻也沒有沈辭；即便有一堆人圍著轉，同說話，卻也沒有一個能替代沈辭……

越是熱鬧的對比下，心中便越是冷清。

就加倍努力得看書，功課，近乎將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勤上。

一個人有天賦不可怕，可怕的是有天賦的人還比旁人還要勤，刻苦，心無旁騖，除卻睡覺，近乎都在補課，學習如何做一個東宮……

這樣的陳翎很可怕。

這樣的時間也過得很快。

燕韓十六年正月，陳翎繼在宮中陪天家過了第一個年關后，又在東宮過了第一個元宵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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