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忽得俯，擁住他。

陳翎愣住，不由躬了躬子，怕他察覺端倪，但沈辭心思不在此，“阿翎，自己小心些，我不在的時候。”

沈辭腦袋里一直缺一筋，陳翎寬心，也寬道，“放心吧，我又不是小時候了，沒事的，陳憲和陳遠不敢惹我。”

沈辭才松開他，“我走了。”

“好。”

看著沈辭背影，陳翎心中微沉。

這一關，在沈辭心中恐怕很難過……

***

這是八月末的事，九月初的時候，京中又有消息傳來。

這次震驚燕韓上下。

—— 太子南巡時遭遇意外，薨逝了。

八月末發生的事，九月初便火速傳回京中。

陳翎聽說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住，許久都沒反應過來。

哥哥？

怎麼會

陳翎腦海中還都是元宵前，哥哥回京時特意給送的栗子糕，告訴，他要南巡，還讓他替搜羅書冊，給他列了書冊清單。

繼而是年關時，哥哥背著，說阿憲和阿遠雖然自在京中，卻一直同他疏遠，說不了己話，提防，反倒是在京中，他很高興，因為他就不是一個人，也不用再羨慕旁人的手足……

陳翎眼眶倏然紅了。

哥哥……

—— 小阿翎，年關好，哥哥希你快樂長，永遠開心。

—— 哥哥，你也是，你是世上最好的太子，以后，也要做盛世明君！

陳翎泣不聲。

***

太子的死，舉國同喪，陳翎覺得父皇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陳翎一直留在宮中，陪著父皇。

陳翎知曉父皇舍不得哥哥，也接不了哥哥不在的現實……

而在前朝，早已吵得不可開。太子是儲君，乃國之本，太子薨逝，燕韓國中不可沒有太子，究竟是立二皇子陳憲還是三皇子陳遠，朝中上下爭執不休。

即便知曉父皇還在喪子之痛里，也即便知曉早一日晚一日，其實并不影響。

陳憲和陳遠也來宮中見過天家，起初時還能沉住氣，但后來，都會說太子在世時德行和人品如何如何好，天家一言不發。

等陳憲和陳遠離開，天家看向陳翎，“阿翎，你眼中的東宮又是什麼模樣？”

陳翎輕聲道，“他是好哥哥。”

天家雙目微紅，“朕也覺得，他是個好哥哥……”

天家低頭，沒有再說旁的……

陳翎一連在宮中住了十日。

起初時，旁人都陳翎年紀最小，最能恤天家心境，而且陳翎早前又與東宮走得最近，所以留在宮中陪著天家也無可厚非。

但一連數十日，陳翎都留在宮中，而且一直伴于君側，這讓陳憲和陳遠都有些急了。

前朝吵著立儲之事，天家仿佛不聞。

他們去宮中見父皇，前后都簡單兩句便被父皇勸回府中，可陳翎一直留在宮中。

陳憲和陳遠早前都覺得陳翎不過是父皇留在宮外的脈，母親過世了，父皇念舊，就將陳翎接回京中養著；陳翎年，所以父皇寵著，但比不上太子和他們兩人在父皇心中的位置。

但眼下看，仿佛不是那麼回事。

只是陳翎一直在宮中，也沒辦法問出端倪，也探不出陳翎母親的消息，原本東宮之位空缺，儲君這個份的角逐已經激烈到白日化，陳翎在宮中的時間越久，越讓人不能安心。

這是前朝之事。

但陳翎在宮中知曉的不多。

只知曉父皇一直讓羅意在查哥哥的死因，羅意還在細下追查，但眼下查了兩次的結果還是意外，父皇讓繼續查。

陳翎知曉父皇心中難過，“父皇。”

陳翎在想開口，又稍作遲疑，改口道，“爹……”

天家愣住。

陳翎輕聲道，“爹，人死不能復生，我娘過世的時候，我還小，那時我也很難過，娘彌留時告訴我，不想看我難過，想看到我開開心心，想看到我平安長大。我后來才知曉，人死，的時間就停止了，只有活著的人時間才會繼續。我要好好活著，娘的時間才會在我上繼續。爹，哥哥也一樣……哥哥不在了，但哥哥和善孝順，他一定不想看到父皇一直這樣消沉難過……”

天家眸間氤氳。

陳翎也間哽咽，“爹，我也舍不得哥哥，但我知道，哥哥不希我難過。我要是傷心，就哭一哭，不告訴別人。爹，你也一樣，哥哥走了很久了，他一定不想父皇一直如此，父皇要是傷心，就哭一哭，不告訴旁人就是……”

天家看他，溫聲道，“哭，誰教你的？沈辭？”

陳翎微怔，沒想到父皇猜到。

陳翎輕嗯一聲。

天家難得笑了笑，陳翎也跟著角微微揚了揚。

“沈辭呢？”天家問起。

陳翎如實道，“還未同父皇說起，沈辭的祖父病重，家中來信，讓他速回安城，他已經啟程回了。兒臣原本是想同父皇說起的，后來就是哥哥的事……”

陳翎點到為止，亦低頭。

天家看著，忽然道起，“阿翎，如果父皇想讓你做太子呢？”

陳翎愣住，詫異抬頭看向天家，好似聽錯。

天家溫和道，“你想做太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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