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文羽輕嗤。

“你不信？”沈辭反過來疑。

盛文羽禮貌笑道, “不僅我，鬼都不信。”

“哦。”沈辭也跟著笑起來, “那我也不信。”

兩人默契笑著, 仿佛也不需要說什麼, 就是一路走，一路各自笑著, 又忽然笑道一。

最后, 沈辭手攬著他肩膀，嘆道，“你下次再早些來, 像這種打架的事, 我一個人打他們三個還是有些吃力的……”

盛文羽也嘆，“哦？沒看出來。”

沈辭起手臂給他看，“看, 被狗啃了。”

盛文羽輕嘶一聲, “有小孩兒啊？”

盛文羽以為是小孩兒咬的。

沈辭無語, 惱道，“什麼小孩兒啊！那是岷侯世子啃的！”

盛文羽果真一臉嫌棄看了看那一排牙齒印, 嘆道, “那你下次就再等等, 我路上最多遲兩日。你都被咬這樣了, 真要是被查到是你, 沈爺爺真能揍你好幾頓給岷侯府賠禮道歉的。”

沈辭一面放下袖，一面笑，“被揍免不了，但祖父只會說，看看你，打個架還能被咬，我們沈家的人都給你丟盡了！”

從小到大，沈辭的祖父外號就是鐵匠。

顧名思義，打鐵的工匠。

對，他就是那塊鐵。

盛文羽沒見他挨打，不由低眉笑笑。

“對了，還沒來得及問你，你怎麼會端節京？”沈辭切正題。

盛文羽環顧四周，確認沒人，才同沈辭道，“不知道怎麼回事，陛下忽然說許久沒見我了，想見我，讓我從州京。”

沈辭也想起早前大監的囑咐，說天家要見他。

沈辭微楞。

兩人面面相覷，好像都有些明白了，盛文羽低聲，“你也是？”

沈辭點頭，“大監讓我在京中等幾日，說陛下有事見我，但眼下還沒消息……”

盛文羽輕嘆，“陛下都讓你留京了，你也敢這段時日在天子眼皮子下闖禍？”

沈辭微怔，“我真給忘這事兒了。”

盛文羽沉聲，“把你那手臂藏好了。”

沈辭間不由輕輕咽了咽，他怎麼忘了這事兒！

宮面圣時，在三道宮門都要仔細盤查。外宮門會盤查是否混了可疑之人，還會大致檢查馬車和可疑之；中宮門開始就會有侍和軍檢查，來人是否攜帶了武，或是上有異樣，他在這里恐怕就會餡兒；更勿說宮門盤查得更嚴格，他怎麼就給忘了！

偏偏在這節骨眼兒上，他被岷侯世子那家伙給咬了一口！岷侯世子肯定告訴京兆尹了。

原本查也查不到他這里，但剛巧不巧他要宮，這手臂上的傷肯定瞞不住……

沈辭鬧心。

他倒不怕旁的，陛下問起來，他胡謅一同就是，但陛下未必肯信，他怕牽連到陳翎這里。陳翎才剛回京，這事兒要是真鬧開，陛下追究下去，到最后是陳翎在兩頭難做人。

沈辭想起昨日龍舟會上陳翎那幅想哭不敢哭，最后還是看到他了才敢哭出聲來，又小聲告訴他，陳憲在他水杯里灑泥土所以他不敢喝水的模樣……

沈辭又忽然想起那日馬車陷進泥坑里，他背著陳翎，陳翎給他汗時的認真模樣。

—— 沈辭哥哥，你明日還在嗎？

沈辭心里好似忽然沉了下去。

“你怎麼了？”盛文羽見他一直在出神。

沈辭認真道，“我在想，怎麼才能不被人欺負？”

盛文羽笑出聲，“揍回去就好了，你不才揍了嗎？”

沈辭輕聲道，“我不是說我……有人連樹枝劃了手都會哭，讓他揍人，他被人揍還差不多。”

盛文羽看他，問道，“沈辭，你揍岷侯世子，是替人出頭去了？”

沈辭沒應聲，盛文羽權當默認。

“是誰啊？”盛文羽意外。

沈辭想了想，還是道，“算了，答應他不說的。”

盛文羽繼續看他，“那我讓你不說的事，你怎麼都說？”

沈辭才從思緒中出來，繼續手攬著他肩膀，“盛文羽，別杠。”

盛文羽笑。

……

建平侯府在京中沒有府邸，沈家同建平侯府走得近，盛文羽這趟京便住在沈府。沈迎這兩日忙著編纂書冊，接連兩日都未回府，沈辭同盛文羽一道，試了好些被狗咬的藥，大約第三日上，手臂上的咬痕才淡得差不多了。

沈辭和盛文羽都松了口氣。

“可以了，這下像被狗咬了。”盛文羽通過鑒定。

沈辭揶揄，“說得好像你被狗咬過似的。”

盛文羽點頭，“可不被你咬過嗎？”

沈辭也不惱。

倒是余叔來了屋中，沈辭趕放下袖，余叔說道，“二公子，世子，宮中來人了，陛下要見二公子和世子，有宮中的侍來迎了。”

沈府離宮中不近，但有宮中的侍在，兩人沒怎麼好說話，一路難得的安靜。

等到宮，果真層層盤查，中宮門的軍只是看了看沈辭手臂上的咬痕，沒多留意；但在宮門時，侍多看了沈辭兩眼，沈辭笑道，“被狗啃了，是吧，文羽？”

盛文羽點頭，“讓你別逗這種流浪狗，沒咬掉你一塊兒都算好了。”

侍忍不住哆了哆，再沒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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