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翎攏眉。
第030章 是
陳修遠回了屋中,劉子君已在等候。
今日天子忽然帶紫衛出來解圍,著實讓周遭都震驚住了。
劉子君也不例外。
這些年天子一直在勵圖治不假,但大都是勤勤懇懇持政事的模樣,不說在旁人看來,就連他也覺得天子是示微的。
但當今日的紫鎧甲鐵騎出現的時候,應當人人心中都有震撼。
這種震撼同軍和旁的駐軍來救駕全然不同。
這種震撼就似,天子在一點點卸掉臉上的面紗和偽裝,一點點出天子的本來模樣……
而這樣的一支紫鎧甲隊伍,一定不是一兩日就能建的。
天子也足夠沉得住氣,自登基以來的三年,一支忍不發,到今日,才亮出手中的這張底牌。
劉子君知曉王爺應當也沒料到過。
陳修遠端起茶盞,盡量平和,“陳翎背后一定有人給出謀劃策,祖父過世的時候,手中都沒有這樣一支紫衛,是這三年的事。”
劉子君嘆,“天子手中的紫衛一定不止眼下的數量,這支紫衛裝備良,我看過,戰馬應當都是爾草原上的戰馬,這麼短的時間,若不是親眼看到,一定很難相信,天子是如何做到的?”
陳修遠放下茶盞,淡聲應道,“更厲害的是瞞天過海,掩人耳目的本事。先不論讓曲邊盈做紫衛統領躲過國中耳目,一面用撤銷各地駐軍的幌子一面搭建這支隊伍,讓旁人本沒往這想,就說這些數量的爾戰馬,想要易,想要運到國中,就已經引人矚目的大事,你可曾聽到國中有半分消息過?”
劉子君輕“嘶”一聲,倒吸一口涼氣,“是!”
他倒真忘了這一出,“戰馬總不會是爾送的,誰買的?如何買的?這些都是未解之謎,天子是怎麼做到的?”
劉子君一頭霧水。
陳修遠起,雙手背在后,在屋中緩緩踱步,清逸俊朗的面容上,畔微微勾勾了勾,“劉叔可還記得,陳翎登基的第一年,南順曾遣使來過,來得是南順時任鴻臚寺卿許驕。”
劉子君有印象,“臣下記得,當時臣下同主家都在,還在宮宴上見過這許驕,他年紀不大,但一張厲害,還聽聞是南順元帝邊的寵臣,來頭不小。”
言及此,劉子君恍然大悟,“主家是說,天子是通過南順買的這批爾戰馬?!”
不得不說,這猜測很大膽,卻確實有可能!
陳修遠繼續在屋中踱步,一面道,“南順同周遭諸國不同,國中的商貿發達,鄰國之間不大宗易都是通過南順做的。南順在臨近諸國之間都有極好的口碑,這樣的口碑可以在大宗易中避免信任問題,像這種數量的戰馬,爾不會輕易同燕韓易,但是南順可以。”
劉子君會意,“所以主家的意思是,天子登基后第二年,許驕來燕韓出使,就是同天子商議此事的?”
陳修遠頷首。
劉子君嘆道,“南順和燕韓并不接壤,只算是友邦,不算是鄰國,所以南順在朝中的視野里原本就出現得極,也不會有人特意留心到南順頭上去。南順幫天子買了這批戰馬,然后分批以貿易的名義送至燕韓國中,便神不知鬼不覺……哎,天子這步棋果真是一早就下好的,也本不引人注目,難怪這三年都沒什麼風聲,是細致啊。”
陳修遠點頭,“是,陳翎的心思很細,不然這三年也不會瞞得滴水不……”
劉子君再次捋了捋胡須,“但主家,臣下還是有一事不明,既然天子如此謹慎,許驕只是南順國中的鴻臚寺卿。這麼大的事,天子敢同一個鴻臚寺卿談?”
陳修遠輕笑,“劉叔,此事說到底,是陳翎同南順元帝,兩個君王在談,許驕只是傳話的人,傳話的人是天子邊的近臣就夠了。換作你是天子,這樣的事,你是會給沈辭這樣的連命都給你的人去做,還是一個位高權重的人去做?”
劉子君茅塞頓開。
陳修遠也嘆道,“許驕雖然是鴻臚寺卿,卻是元帝在東宮時的伴讀,從時起就跟著元帝,元帝能讓許驕出使燕韓,就是許驕可以代表元帝同陳翎談。劉叔,如今兩三年時間已經過去,許驕已經不是鴻臚寺卿,而是南順國中宰輔,你說他得不得元帝信任?”
劉子君再次頷首。
陳修遠指尖輕叩桌沿,“如今的沈辭也是一樣,他即便在邊關,也是陳翎最信任的人。你看今日陳翎當眾說的話,像是胡謅的嗎?”
——朕的人,問過朕了嗎?
劉子君眸間微滯。
陳修遠輕嗤,“總說譚進小瞧了,我也小瞧了,這句話傳出去,就是釋放信號。譚家謀逆,即便譚明偉大義滅親,能保住半個譚家和譚家的聲譽,但譚家被架空勢必了定局。偌大的潭州,總要有人看著,你說誰看合適?誰看,陳翎能放心?”
劉子君驚訝,“主家的意思是,沈家?”
陳修遠指尖停了下來,“先帝很喜歡沈辭,所以才會讓沈辭做陳翎的伴讀,是想把沈辭留給陳翎,讓沈辭做陳翎日后的臂膀。所以,先帝一直打沈家,就是為了給啟用沈家的機會留給陳翎做人,讓沈家誓死效忠陳翎。但玉山獵場之后,陳翎把沈辭趕出了東宮,沈家這些年一直被邊緣,眼下,得了陳翎這句話,你說沈家會不會對天子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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