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點了?」對現在的時間完全沒概念,只知道外面夜很沉。
沈度抬手看了眼表,「三點多了。」
姚念驚了一瞬,沈度就這麼一直在這裡陪了自己這麼久?
已經耽誤了他太多的時間,再讓他留在這裡守夜,念心裡就更過意不去了。
「沈叔叔,我胃已經不痛了,你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說得什麼話。」沈度重新坐回沙發上。
他的聲音在靜謐的夜晚裡尤為明晰:「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把我當你的朋友,這樣或許可以讓你心理負擔稍微減輕一些。」
月朦朧,姚念能聽到沈度均勻的呼吸聲。
在確認他睡著以後,悄悄下了床,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門,去護士站多要了一個毯。
他還是一樣的姿勢,手臂擱在前,閉著眼,眉宇間有道淺淺的壑。
姚念踮著腳,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毯蓋在男人上。
第13章 彆扭的小姑娘
第二天一早,醫生進來查房的時候,姚念覺得自己才剛睡著沒多久就被吵醒了。
沈度昨晚那句「朋友」,讓輾轉反側了好久都沒能睡著。
現在才徹底看清這間病房的全貌,能在「一床難求」的三甲醫院排到這種帶沙發空調還有獨衛的vip病房,並不是簡單有錢就能解決的。
沙發上並沒有沈度的影,昨天從護士站那借來的毯被疊一個小麵包塊,整整齊齊地擺在沙發上。
查房的護士進來幫測了溫,叮囑了幾句,接著又重新幫掛上一瓶鹽水。
沈度提著剛買的粥從電梯裡出來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震了兩下,他掏出一看,是姚湛東的電話。
他按下接聽。
「不好意思啊沈律師,昨晚我有個應酬沒接到電話,是有什麼事麼?」
沈度走到窗邊,言簡意賅:「姚念住院了,輕度胃穿孔。」
「住院?」姚湛東的聲音瞬間提高八度,「怎麼搞得?」
「您不用太擔心。」
沈度把昨晚的況儘量跟他複述了一遍,「醫生說像這種況暫時不需要手,不過得在醫院多住幾天。」
「這孩子簡直太不讓人省心了,天天叮囑要按時吃飯按時吃飯,本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裡,現在好了吧,我這邊一時半會也走不開,媽……算了,媽就更別提了。」
沈度聽著他抱怨的反應和喋喋不休,忽然就明白了醫生說的那句話,胃是緒,緒波也會對胃造影響。
「沈律師,餵?沈律師你在嗎?」
沈度回過神,「嗯?」
「哎,這次真的多虧你了,不過還得麻煩你幫忙找兩個護工,錢不是問題,起碼得照顧到姚念出院。」
沈度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不必客氣,護工是小事。」
電話掛了以後,他沒有馬上回到病房,盯著手裡那份白粥陷了沉思。
姚湛東抱怨了半天,就是沒有多問一句他是怎麼知道姚念住院的。
沈度自認一向不是個多管閒事的人,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一個客戶的兒如此上心。
或許是心疼的經歷,又或許是不能袖手旁觀的教養,但既然作為長輩,他願意多照顧一些。
—
姚念現在很焦灼,明明廁所近在咫尺,卻寸步難行。
因為左手掛著吊瓶的緣故,必須得把掛在欄桿上的吊瓶一起帶進去,可是吊瓶掛得很高,為了防止管倒流,手夠了好幾次都沒能夠著。
姚念一邊在心裡吐槽著這反人類的設計,一邊站在床頭嘗試將吊瓶給拿下來,導致現在的姿勢看起來十分詭異。
而就在姚念即將到那瓶鹽水的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背脊一涼。
以「猴子摘月」的姿勢緩緩轉過。
沈度先是一愣,過了好幾秒後才開口:「你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我,你已經完全康復了?」
姚念迅速收回手,臉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得還是憋得。
沈度將粥放在床邊的桌板上,又跟姚念對視了一眼,隨後徹底忍不住了,肩膀微,間溢出低低的笑聲。
姚念一臉生無可,索破罐子破摔道:「我想上廁所。」
沈度克制住角的弧度,一抬手,輕而易舉地拿下了剛剛夠了半天都夠不著的鹽水瓶。
「下次可以早點我。」
見沈度沒有將鹽水瓶遞給自己的意思,姚念有些發懵,「你要……陪我去?」
沈度神自然,「你覺得還有別的方法嗎?」
雖說現在覺自己膀胱快要憋到炸了,可要是上廁所的時候讓沈度站在旁邊舉鹽水瓶……
寧願憋死。
沈度看出在想什麼,忍著笑解釋:「廁所裡面有掛鉤,我幫你掛上去。」
姚念「哦」了一聲,忽然覺得這個病房的設計也不是那麼不合理。
「等等,」轉頭看向沈度,「既然如此,我為什麼不能自己掛?」
「有沒有可能——」他停頓了半秒,「你掛不到?」
這什麼破設計師!
看著小姑娘別彆扭扭的樣子,沈度垂眸淺笑,看來確實有必要找個護工了。
早上的檢查做完後,姚念在沈度的「監視」下喝完了一整碗沒有一丁點味道的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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