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盆正於生長初期的碧環。
還沒拇指大,土裡零零散散冒了好幾朵,每一朵都是小小的兩隻綠芽,像兔耳朵。
「晚點弄。」他乏味地說。
「......哦,好。」
肯定是覺得自己打擾到他們了,所以他要把打發走。
真霸道。
心裡哼了一聲,抱著盆栽原路返回。
周紀和梁煜澤一直在夸妹妹真好看,只有薛明悶不吭聲,重新下到水裡。
泳池泛起波瀾,陳言肆的視線漠然一掠,手裡漫不經心甩出飛盤。
杜賓急急開始追接,爪子差點在地上磨出火星,一直汪汪:不對啊!這次怎麼這麼遠!
那天應該是溫書晗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近距離見薛明了。
當晚,帶著自己還未栽好的碧環,重新前往後院。
蹲在土盆前,正認真著,後忽然有腳步聲。
溫吞回頭,疑道:「你來幹嘛?」
陳言肆在邊半蹲下來,看著滿手的土,嫌棄道:「你弄你的。」
「......哦。」
埋頭繼續。
倏地又抬頭,一臉認真道:「你不要在我旁邊菸哦。」
陳言肆淡淡瞥,嗤笑一聲:「你一個未年管我一個年人?」
「......」
十九歲了不起嗎,也快高考了,很快就要滿十八。
陳言肆不悅道:「而且你良心講話,我哪次在你旁邊菸?」
「......沒有,我只是提醒一下。」
半晌。
他沉聲喊:「溫書晗。」
低頭理盆栽,慢半拍回應:「嗯?」
陳言肆眉眼倦淡,下朝草叢裡冷淡一抬,說:「看那邊。」
「螢火蟲。」
-
記憶里的點點亮,在夢裡多次出現。
回到現實,很快到了月底。
早晨,溫書晗半夢半醒,突然騰空。
被子落在地毯上,陳言肆不知何時開鎖進了臥室,將打橫抱起。
瞬間清醒:「你幹嘛啊!」
陳言肆不顧的掙扎把抱下樓,語氣淡定自若:「起床收拾,準備出發。」
「去哪啊?!」一頭霧水,氣得鬱悶,「而且不是說好了你不能進我房間嗎!」
「誰跟你說好了?」
「?」
強盜邏輯,土匪行為!
「陳言肆你到底發什麼瘋!你再我,我立刻就走!」
「別鬧。」他一路將抱進帽間,沉聲說,「帶你去你一直想去的地方。」
一直想去的地方,是飛鳥盤旋的海港。
-
驅車數小時,到達東灣港。
助理下車準備打開后座車門,卻發現溫小姐還在補覺,腦袋靠在老闆肩上。
陳言肆降下車窗玻璃,做了個噤聲手勢。
助理很上道,立刻點頭。
溫書晗醒來時,午後已經灑滿海岸。
有點懵,了眼睛。
坐直,看向車窗外。
不遠是遊艇俱樂部的私人停泊區,一艘白的龐然大傲然停在岸邊,氣派而沉靜,等待主人出海。
是照片裡看過的。
「晨曦號」
心下一。
今天是陳言肆生日。
「你把我肩膀靠麻了。」邊人幽幽冒出一句。
溫書晗一愣。
「我睡了多久?」
「很久。」
「我一直靠著你嗎?」
「推都推不開,你覺得呢?」
「......」輕咳一聲,「我太困了,誰讓你那麼早拉我起來。」
「兩碼事。」陳言肆靠著椅背,懶散又頤指氣使,「給我按按肩?」
溫書晗看他片刻。
算了。
自認理虧,手在他肩上了。
陳言肆閉著眼,待完幾下,他心不佳地說:「沒覺。」
溫書晗又沒給人按過肩,哪裡懂得掌握力道。
「那你要我怎麼按?」
「進來按。」
「......」
他的黑襯衫已經解開三顆扣。
如果的手順著領邊緣進去,掌心住蓬溫游移,那他的鎖骨,肩膀,甚至每一寸與骨骼,都可以清晰到。
溫書晗默不作聲,不知在想什麼。
陳言肆瞥一眼,笑了下:「不敢?以前不是抓得練的?還給我撓了不印子。」
音落,倏地收回手。
他記有點太好了。
...
傍晚,遊艇駛離停泊區。
晨曦號首次出海,陣勢實在氣派。
遊艇俱樂部的工作人員已經做好萬全準備,所有通訊和導航設備啟,船引擎聲緩緩升鳴。
碼頭聚了一群人正在拍照。
暮中,遊艇在寬闊海面劃開兩道翼狀波紋,迎著水平線的一滾燙夕遙遙駛去。
邀參加遊艇宴的朋友不算太多,小部分是識的私,一部分是陳言肆留學時的朋友。
另一部分是周紀隨意邀來暖場的,各有各的路數,有誠心拓展人脈主懇求來的,也有靠著不太面的越位社法,僥倖撿了一個邀請名額,沾沾自喜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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