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初檸愣住。雖然知道他家境優渥，但沒想到是這種程度的“優渥”。

    錯愕之後，仍有些不敢相信：“那他怎麽會來我們工作室？”

    賀斯煬來麵試的時候，工作室連裝修都沒完，完全就是個拿不出手的坯。但招人畢竟不是戶口調查，哪至於就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調查明白了。

    走到公寓樓下，裴遲從口袋裏拎出鑰匙開門，向後瞥了一眼：“那得問他。”

    周初檸不著頭緒，但也不喜歡探問別人的私，“……他沒說自然有他的道理。隻是工作關係，也沒必要像審犯人似的讓人代。”

    拿了浴巾準備去洗澡，被裴遲一把抓回來，低頭，在上輕啄了下。

    “隻是工作關係？”

    “……不然呢？”

    好歹也是外人眼裏的有夫之婦，賀斯煬口味再重也不至如此吧。

    裴遲沉默。了的臉，“先去洗澡。”

    --

    人還沒出江州機場，落地到現在，裴遲手機上的消息就沒斷過。

    這趟瑞士來得臨時，臨近驗收的幾個項目都被扔在一邊，方琮是應付那些項目負責人，就已經焦頭爛額了。

    把周初檸送到樓下，裴遲連車都沒有下：“公司有點事，今晚不用等我。”

    “哦。”拉開車門前，說，“那你記得吃飯。”

    裴遲看了一眼，點頭。

    門被關上後，副駕上的方琮將幾份文件遞給後座。為緩解沉悶的氣氛，他說：“太太看上去高興的。”

    翻閱文件的作停下：“是麽。”

    “是啊，下車前還讓您記得吃飯，太太之前可不會……”自知失言，方琮倏地閉上了。

    的確不會。

    裴遲略微沉，想到生剛回國時冷得像塊冰，婚後似乎也時刻做好與他分道揚鑣的打算。

    的總在熱烈和模糊中織，隻有最親的時候，上置事外的傲氣才會稍稍褪去。

    可最近……不知道從哪個時間錨點起，他們關係的好轉顯而易見，難怪連方琮都察覺出異樣。

    裴遲想了下，是戒指。

    周初檸一直都很喜歡收禮。

    “LAK-3的芯片大貨已經出來了。今天下午，技部門要做最終測試……”

    “人都喜歡收什麽禮。”裴遲突然開口。

    話題驟然轉變，方琮顯然沒做好準備，“禮？啊……是要送給太太嗎？”

    裴遲將簽完字的文件合上，眼尾往副駕上一掠：“我應該沒有婚出軌的打算。”

    “……”

    方琮尷尬笑了兩聲。這問題由一個母單二十多年的人來回答，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太冒險了。

    但助理的職責不就是幫老板解決問題嗎？沒談過，總見過豬跑。

    “服、包包、首飾，再不然送束花，太太一定喜歡。”

    裴遲抬了下眉，不置可否。

    ……果然還是太冒險了嗎？方琮了把汗。

    快到公司的時候，才聽到一道疏冷的聲音：“你說的那些，除了花，買一些送到翠湖灣。”

    --

    “劉姨，你手藝真好。”

    對麵宋舒一邊吃得狼吞虎咽，一邊對著劉姨一通馬屁，周初檸怎麽也沒想到事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半小時前接到大明星電話。

    “能不能去你家躲一天？”

    “不能。”

    “……你都沒問什麽原因。”

    周初檸忙著整理行李，將手機開了公放：“什麽原因也不行。我都說了，我們不是朋友。”

    “哦，那我就去告訴裴遲你以前……”

    “翠湖灣A棟17樓。”掛了電話。

    宋舒喝完最後一口湯，又依依不舍地再拿了個在啃。

    周初檸一臉鄙夷：“現在明星當得真輕鬆，都不用控製重了。”

    “你也不必冷嘲熱諷。”宋舒悠然道，“我這日子過得苦，今天還是這個月第一頓呢。”

    過了會，又拿紙巾幹淨手，“對了，怎麽不問我為什麽躲你家來？”

    周初檸離開餐桌：“……你說不說。”

    “我新戲的導演，那個姓劉的，今天組了局要我過去。”宋舒捋了把頭發到後，“我說不在家，他派人在我樓下蹲著呢。”

    “為什麽不去？”

    這個導演周初檸也有所耳聞，手底下優秀作品不。

    “他人品太差。你猜我剛行的時候他對我說什麽？‘今天不陪我睡，以後也要陪製片、陪投資人睡。’他的局我怎麽敢去？”

    “……”

    周初檸沒說話，但挑眉的作又清清楚楚在傳達的不屑：既然這麽清高，當初怎麽為了銀塵的合同睡周聞叡。

    讀懂這個眼神的意思，宋舒微微一笑：“周大小姐，睡了周聞叡和被周聞叡睡，那可是兩件事。”

    ……有什麽區別？

    周初檸分辨不出兩個詞的差異，但看出來了，宋舒不是能讓自己輕易吃虧的類型。

    同為人，也並不希吃虧。

    哪怕不承認們是朋友。

    宋舒淡淡掃了一眼：“你最近睡眠不足嗎？怎麽臉都浮腫了。”

    “……有嗎？”周初檸一向漂亮，被一說，站到落地鏡前著臉仔細看了看：“我怎麽沒覺得？”

    “明星這雙火眼金睛你還信不過麽。這種浮腫程度，換做我都沒法上鏡了。”頓了下，聲音意味深長起來，“是不是你哥……”

    “不是。”周初檸急忙打斷。

    話音未落，門鈴又響了。今天這棟房子的不速之客似乎格外多。

    拉開門，看到周聞叡大包小包站在門口。

    “你怎麽來了？”

    “方琮有個會議走不開，你哥讓我跑一趟，把東西拿來給你。”

    看了眼他手裏的袋子。

    服、鞋子、皮包，還有幾個首飾品牌的紙袋。

    周初檸語結：“……他瘋了嗎？”

    周聞叡甩了鞋進門，把東西放到桌上：“離瘋不遠了。不然他哪幹得出這種哄人的事？妹妹，調教得真不錯啊最近……”

    一句話沒說完，視線和坐在沙發上，端了杯水的宋舒撞上了個正著。

    空氣安靜了會。

    安靜之中又劈裏啪啦帶著火星子。

    “你怎麽在這。”周聞叡上氣息陡然沉下來。

    把水杯放回茶幾，宋舒輕飄飄開口：“這又不是你家，我來還要知會你？”

    周聞叡哼笑了聲，趿著拖鞋過去往單人沙發上一靠，腳無法無天地擱到了茶幾上。

    “怎麽不用知會了？這是我妹妹、妹夫家。懂嗎？”

    見宋舒不搭理他，又賤嗖嗖地說：“看見那堆禮了沒？你嫉妒也沒用，你喜歡的男人心裏隻有我妹。”

    周初檸在一邊冷眼看著，現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把那兩隻翹在茶幾上的腳塞回他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