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看也不看李慈一眼，脆聲道：“放梯！”

    “蘇禾，你一屆婦人，敢私自登樓已是大罪！竟還敢放細作進城，活得不耐煩了？”李慈怒斥道。

    “慈王殿下，這守城之事，你是準備親自來了？”蘇禾盯著李慈，不客氣地質問道。

    “這京城失守，李禹也不會放過你。”蘇禾開李慈，看著遠的旌旗說道：“放進來，應當知道一些葉家軍的事。”

    李慈真是討厭蘇禾，可他竟然被說服了。當然，說服他的不僅是昌平可能提供的報，還有守城的事他幹不了！他已經想好了，萬一真的守不住，他會從道離開。也學李禹，占據一方，再卷土重來。

    梯很快就放了下去，一名侍衛登著梯下了城樓，大步走向了昌平。

    昌平額上的順著臉頰往下流，已經淌了滿臉。顧不上臉上的，把孩子給了侍衛，哭道：“蘇姑娘可以不信我，隻求蘇姑娘救救我兒子。”

    說著，又衝著城樓上的蘇禾磕了幾個響頭。

    “別磕了，抓上來，葉朗來抓你了。”蘇禾看了看昌平，又抬眸看向遠方。葉朗一手執長槍，一手拽著韁繩，正朝城樓疾馳而來。

    昌平猛地打了個激靈，搖搖晃晃地爬起來，抱了舒兒就往梯前跑。知道，如果葉朗看到來找蘇禾，和兒子今天就活不了。

    “賤人！”果然，葉朗的大罵聲傳了過來。

    昌平嚇得直發抖，哭著把兒子往侍衛懷裏塞：“求你帶他走。”

    侍衛沒接舒兒，一把摟住了昌平的腰，低聲道：“得罪了。”

    話音剛落，他已經抓住了梯，靈活地往上爬去。上麵的人也在用力拉拽梯，兩方齊心協力，很快就把他們拖到了城樓上。

    葉朗舉起了長槍，對著昌平就想擲過去！

    蘇禾見狀，立刻往前走了走了兩步，一手扶住城牆磚石，子往下探去，大聲喊了一聲：葉朗！

    葉朗擲槍的手僵住了，他飛快抬頭看向了城牆上方，這才發現蘇禾就站在那裏。還是梳著最的元寶髻，帶了金步搖，穿了一胭脂，說不出的豔明。

    “禾兒妹妹。”他放下長槍，角勉力牽了牽，想出一個笑來。

    太久不見了，喚了一聲之後，他便不知道再說什麽。

    蘇禾見他收了長槍，鬆了口氣，立刻退到了城磚後麵。

    “蘇禾！”葉朗見看不到了，趕又了一聲。

    “別理他，我們走。”蘇禾轉看向昌平，視線在淋淋的額上停了一瞬，又移向了懷中抱的小嬰兒。

    這也太小了吧！

    上抱了塊破布，臉蠟黃，怎麽看都不像還活著。

    “多謝蘇姑娘。”昌平還想跪。

    “別跪了。”蘇禾扶起，小聲說道：“再跪下去，找大夫就來不及了。”

    昌平抹了把淚，連連點頭。

    畢竟是葉朗的夫人，蘇禾沒帶去公主府，而是直接帶去了醫館。

    還是去把脈的那家醫館。

    大夫給孩子紮了針，喂了藥，但也不敢說能救活。大夫的夫人帶著昌平去洗了個洗，換了幹淨裳。

    蘇禾正在聽大夫說孩子的病時，昌平回來了。

    “蘇姑娘，我今日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才會出此下策。”昌平抹了把眼淚，紅著眼睛看向蘇禾：“謝謝你還肯幫我。”

    “你我的恩怨早就了了。”蘇禾朝點點頭，輕聲道：“診金我已經付了，你且在這裏安心住下。”

    “謝謝。”昌平雙手不停地在眼睛上抹著，半晌後，才哽咽道：“我會報答你的。”

    “不用了。”蘇禾拿了一錠銀子出來，輕輕地放到桌上：“這是十兩，出來匆忙，沒帶太多。你先用著吧。”

    “我不能收。”昌平怔了一下，趕推開銀子。

    “拿著吧，是你們鄭王府抄出來的。”蘇禾淡定地說道。

    昌平又怔了一下，呆呆地看向蘇禾。

    “騙你的。”蘇禾見一副天要塌了的神，又說道：“不過你們鄭王府確實被抄了，你娘親被困在府中，很久沒消息了。”

    昌平的眼淚刷刷地流。

    “保重。”蘇禾沒再說話，撐開小傘就走。

    張酒陸一直守在邊，等出門時，實在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問道：“你當日咋會看中葉朗的？”

    昌平默默地垂下了頭。

    “你要不要去看看你家秋祥？”蘇禾歪了歪小傘，轉頭看張酒陸。

    “我昨晚看過了。”張酒陸搖頭，往四周看了看，低了聲音：“我把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大白天的跑過去，讓人發現咋辦。”

    “你為啥不把藏到長公府來？”蘇禾好奇地問道。

    “是我夫人，當然我自己藏。”張酒陸了膛，頗為得意地說道。

    蘇禾咧咧。

    長公主府裏出種！眼前這個也是個大種！

    回府的時候，裴琰也回了。

    他這兩日往玄鱗衛大營跑得多，大敵當前，該布防該安排的，都要抓了。還有不大臣前來找他，要他拿對策。這一天下來，忙得腳不沾地。

    “王爺，你快管管姑娘，把昌平那惡婦接進城了。”劉嬤嬤一見著裴琰就告狀。

    裴琰把披風丟給秋韻，走到小井臺前打水洗手。

    蘇禾走到他邊，拿了木瓢往水盆裏舀水，小聲道：“昌平生了個兒子，說才七個多月就生了。那孩子像隻病貓，燒得隻有出氣沒有進氣。葉朗早在幾個月前就給了休書，生產，養孩子，回京，都是自己一個人。今日孩子得沒法子，又找不到大夫，所以去找了葉朗，可葉朗不管。”

    劉嬤嬤的閉上了，半晌後，罵道：“狗東西，果然不是個東西，連親生兒子都不管！幸虧當日他家全是狗東西，不肯讓你進門，不然今日遭罪的就是你了。”

    “然後呢？”裴琰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接過秋韻遞上的帕子手。

    “孤注一擲，跑到城樓那裏去磕頭，說要見我。也虧得我這名氣夠大，守城的聽到我的名字，以為是我什麽親朋，不敢怠慢，所以趕來稟報。看在孩子的份上，可憐的。”蘇禾皺了皺小臉，忍不住了自己的小腹：“還好，我家孩兒的爹爹是個好的。”

    “嗯，我是個好的。”裴琰挑眉，指尖在的臉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