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幾分力可以扭斷你的脖子

    在釣魚方麵，薑老爺子一向自信。

    他邁著步伐走到涼亭，躺在藤木椅上，愜意地瞇起眼睛。

    一旁的管家忍不住問道：“老爺，您就讓小小姐一個人在那釣啊？”

    薑老爺子眉頭一豎：“有什麽問題，我哪天不是一個人在那釣半天了。”

    管家：“……”

    關鍵是您老釣一天，也沒釣上來一條魚啊……

    他委婉道：“這魚塘裏的魚太了，小小姐估計釣不上來哦，不如我讓廚房多做點菜，小小姐這剛來，我們也不知道吃什麽，索多做幾道好了，也省的您費這心思去釣魚了。”

    薑老爺子搖著芭蕉扇，點點頭：“你說的對。”

    “啊？”

    “這片魚塘裏的魚太了，這樣，你回頭給我換批傻的過來。”薑老爺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管家角一，抹了把汗：“……老爺您真會說笑，我這上哪兒去給你找傻的魚啊。”

    “那還不閉。”薑老爺子視線落在不遠坐著的那道直的背脊上：“要是連這點耐心都沒有，還怎麽當我薑淵的孫。”

    管家：“老爺您說的是。”

    半個小時過去。

    薑沫拎著手裏的簍子和魚竿閑庭信步地慢慢朝涼亭走過去。

    薑老爺子一邊搖著扇，一邊聽著昆曲，全然沒聽到漸行漸近的腳步聲。

    管家站的累了，在一旁打盹，一個踉蹌差點摔過去，陡然睜眼看到薑沫，“小……”

    薑沫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管家不要打擾薑老爺子休息。

    管家立即點頭。

    薑沫坐到了一旁的石板凳上，盯著一簍子裏的魚，有些頭疼。

    晚上該不會要吃全魚宴吧？

    好像有點想念霍硯庭做的飯菜了。

    大概又過了七八分鍾，薑老爺子悠悠轉醒，睜開眼看到石板凳上坐著的薑沫時，心中生出幾分意外。

    繼而看到了簍子裏滿滿當當的魚，薑老爺子頗為吃驚：“這些都是你釣的？”

    “嗯。”薑沫隨口道。

    薑老爺子又朝管家看去，用眼神詢問真假。

    管家默默點了點頭。

    “好好好！”薑老爺子突然大笑起來：“不愧是我薑淵的孫，這釣魚的本事可比我這個老頭子強多了。”

    薑沫等薑老爺子笑完才開口問：“您今天找我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薑老爺子眉梢一挑：“怎麽？我找我自己的孫還非得是有事？你回到薑家也快一個月了吧，這一個月你一次都沒來見過我，還是說在你心裏，本沒把我當你的爺爺。”

    薑沫眸了，這麽大一口鍋扣下來，覺得自己無辜的。

    不慌不忙地說出事實：“您應該知道我在薑家的境，也知道我不薑家的待見，但時隔一個月您才來找我，您眼裏有我這個孫嗎？”

    薑老爺子顯然沒想到居然有人還能一板一眼的質問自己。

    倒是有趣。

    “你比薑瑤那丫頭要活的真實。”薑老爺子捋了一把胡須，從藤木椅上起：“吃飯去。”

    薑沫跟在後麵，緩慢踱步。

    到了客廳，薑老爺子把簍子裏的魚給了保姆，吩咐做了幾個菜，又問了薑沫的忌口，得知不挑食以後就讓廚房隨便做了。

    “會下棋嗎？”薑老爺子問。

    薑沫點頭：“會一點。”

    薑老爺子笑道：“那來陪我這個老頭子下幾局？”

    直覺告訴薑沫，薑老爺子和薑家的其他人不太一樣，他的眼裏沒有對自己的鄙夷和嫌棄，雖說也沒有對待親孫的那份親昵，但已經比薑家的其他人好上太多。

    所以並沒有拒絕。

    薑老爺子讓坐在對麵：“隨意一點，這是在自己家，不用像客人那樣拘謹。”

    薑沫神一頓，最終沒有說話，放鬆了姿。

    薑老爺子手執白棋先行，“按照如今的規則都是黑棋先行，但在古時候啊，其實都是白棋先行，知道為什麽嗎？”

    薑沫等薑老爺子落子後，抬手跟著落了一子：“古時候，圍棋棋子的黑白兩代表著之道。白代表，即乾坤的乾，意為“天”，天為尊。黑代表，即乾坤的坤，意為“地”，地為卑。”

    薑老爺子眸底閃過一驚豔，“還有呢？”

    薑沫神淡淡：“地位高的棋子先行，是當時公認的規則。而且圍棋代表的本就是“太極八卦”的思維方式，暗示著宇宙永不休止的自然規律。”

    圍棋棋子共361個，其中的360子代表古代曆法中一年360天，另外一個子代表天的正中，也就是圍棋棋盤上天元的位置，寓意宇宙中的星都圍繞著中心點旋轉。

    圍棋之法，在薑沫還是孩時就已經通此道了。

    若想贏，十子之便可贏。

    但跟老人打，薑沫放了點水，有意地和薑老爺子打的有來有回。

    薑老爺子全然不知，隻覺得薑沫的棋技不錯，能跟自己咬的這麽，平常他跟公園裏那些老頭們下棋可都沒被子這樣。

    不知不覺間，薑老爺子額頭都冒出汗了，整盤都是棋子，想輸也不會輸，想贏又贏不了。

    棋局焦灼之際，前廳突然傳來一道膩的嗓音。

    “爺爺！”

    薑瑤拎著補品走進來，在客廳裏沒見到人便直接去了棋室，推開屏風看到薑沫時臉頓時一變。

    剛要發火突然想起來薑老爺子還在這邊，急忙去眼底的嫉恨，出一溫和的笑：“姐姐，你也在這裏啊？怎麽來了都沒跟我說？早知道你來，就讓你搭我車一起了。”

    薑沫頭都沒抬，並未搭腔。

    薑瑤麵發青，神有些尷尬，又把補品遞向薑老爺子：“爺爺，這是我給您買的補品，都是從國外寄過來的，對很好的。”

    薑老爺子下完一子，抬頭看了薑瑤一眼，“國外的東西不一定就比國的好，你要真想敬孝心，不如空多來看看爺爺。”

    薑瑤走到薑老爺子後，給他按：“爺爺說的是，以後我一定常來陪您。”

    故意朝薑沫出得意一笑。

    就算你是薑家的千金又怎麽樣，你的父母，你的哥哥，甚至你的爺爺還不是更喜歡我？

    一個徒有其名的薑家大小姐早晚會被薑家趕出去。

    到時候，薑家依然隻有一個千金。

    那就是！

    薑瑤！

    薑瑤決不允許別人搶奪的地位，當了二十年的千金，絕不可能讓薑沫毀掉。

    狠地瞪著薑沫，似乎想從眼裏看出一不甘心嫉妒的緒，可搜尋半天，那雙茶的瞳孔裏什麽也沒有。

    仿佛自己無論做多，在對方看來就是跳梁小醜的行為。

    這樣被無視的覺真讓薑瑤忍不了。

    最討厭的就是薑沫這副見什麽都無所謂的態度。

    這讓薑瑤覺得，自己連被薑沫當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原來今天爺爺的不止我一個呀。”薑瑤裝出一副笑臉。

    薑老爺子盯棋盤，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就被薑沫給贏了，“你姐姐回薑家一個月了，怎麽見你爸媽帶來我這個老頭子這裏見見。”

    薑瑤眸暗了暗，扯了扯道：“爸爸太忙了，應該是忘了吧。”

    “忘了？”薑老爺子冷哼：“認祖這麽大的事都能忘？”

    薑瑤捕捉到關鍵詞，顧不得手上的作，急忙問：“認祖？爺爺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薑老爺子：“你姐姐上流著我們薑家的，如今既然已經找回來了，那自然是要認祖歸宗的，屆時我名下的產也會有一份。”

    聞言，薑沫落子的手指一頓，眼裏閃過一驚訝。

    倒是沒想過薑家父母和長子不想承認薑家千金的份，薑老爺子卻這認了這個孫。

    看到薑瑤麵如鍋灰的神，薑沫心莫名轉好。

    勾輕笑，落下最後一子。

    “我贏了！”薑老爺子急忙用手捂住薑沫下的那顆棋，深怕落子反悔，大喜道：“沫沫，落子無悔啊，可不許耍賴。”

    薑沫淡笑：“嗯，是爺爺贏了。”

    薑瑤僵在一邊看著兩人互，即便薑沫才剛回薑家，可兩人之間的氛圍卻像是真正的祖孫。

    而，才是那個局外人。

    薑瑤臉非常難看，雙腳就像是紮在地上，彈不得，偏偏麵上還要裝出一派親近薑沫，大度友的模樣。

    生生把那口氣忍了下去，往薑沫那邊走去，一屁坐在薑沫邊，出笑容道：“那太好了，姐姐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回來了。”

    薑沫扭頭看向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隻覺得惡心想吐。

    周圓圓那件事如果不是薑瑤在後麵慫恿，想必周圓圓也不至於走到那一步。

    如今的朋友被趕出家門，醜照滿天飛，卻依然高坐明堂，不沾風雪。

    用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做著喪盡天良的事。

    薑沫盯著的脖子看了幾秒，看的薑瑤心裏發慌，了角：“我脖子有什麽東西嗎？”

    薑沫看著，緩緩說道：“我在看需用用幾分力可以把它扭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