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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轅大樓的空置區間,功能安排倒是齊全的。
其中第十層到第二十層,是各種類型的停房、儲藏室和作間。前兩者除了停放一些「新鮮」以外,還有從上剝離出來的角、骨骼、牙齒、皮等等「存貨」,當然也有用來「保鮮」的福馬林等手常用消耗品等。 ʂƭơ.ƈơɱ提供最快更新
至於作間,毫無疑問就是剝離「商品」的所在。
由於買賣旺季已經過去,最近這段時間又連死了徐驃、高規等高層,為躲避風頭,「貨」已經清空大半,作間也在空置狀態,只有幾個保衛人員在這氣森森的鬼地方巡邏。
這些人已經收到了外面的消息,卻因為職位低下,應對失措,等於隆北領著唐立等人大咧咧進來參觀,幾個人竟然因為是不是要「投誠」而扭打一團,狼狽又稽。
唐立當然懶得理這些,讓手下將這些保安置了,自去參觀別。;
但這也說明了一件事:隨著事態的進展,各種消息不可避免地傳遞出去,想要行是絕不可能的。
好吧,唐立從來沒想過什麼「行」,帶著幾個高層、中層直過來,甚至連「突然襲擊」都算不上,也就註定了,這一場行中途,便接收到了各路反饋。
一行人在大樓的停房和設備間轉圈的時候,各個副總、中層的電話或多或都響起來,不人來打聽消息,嘗試平事兒或保人,暗乃至明晃晃地表達態度。
唐立也不例外,只不過當他三言兩語,將他的恩主、東七二五區的郭元應議員打發了去,對自家姐夫也只是多說了一句,不歡而散,後續的電話就一下子斷掉了。
他本人還表現得很莫名其妙,對著邊人吐槽:
「就在這兒確定一個前線指揮中心,有那麼敏嗎?還是說四轅大樓這地方風水太好,生怕咱們給衝撞了?」
按照唐立的命令,大樓所有人員到一樓大廳集合、查數,把控局面所需要的人力還是太多,跟過來的中層如朗金、鐵基都去幫應熊的忙,所以說目前跟在唐立邊的,除了引路的隆北,就只有兩位副總監,還有充當保衛人員的王培烈。;
這種時候,王培烈再怎麼大也不敢張口,隆北亦然。
兩位副總監則在多次接聽電話、換眼之後,由梅洙副總監輕聲開口:
「唐總,郭議員他們關心這邊,主要還是當前非常時期,不願意讓咱們另生事端。」
唐立哼了聲:「他們是覺得我生事嘍?」
梅洙表嚴肅了很多:「唐總,這裡沒有外人,我就直說了。驃幫本不算什麼,但能夠在近些年快速做大,實是政界商界乃至邪教組織,關係鋪得極廣。這仍然不算什麼,驃幫能夠涉及的層面高不到哪兒去,偏偏前面那半個來月,是特殊時期,咱們會上討論過的那個『三方行』,現在看來,很多事就通過驃幫來中轉,以至於臨時給驃邦提了級。這種敏階段、敏事項,一年到頭可能也就這麼一次……咱們就不能錯開嗎?」
梅洙話里還有許多遮掩,但是這份態度,卻是這幫人搭班子以來,前所未有的坦誠,甚至強。;
旁邊的昂吞本來已經與梅洙達了默契,想趁這個時候勸解一二,卻沒料到,這位老辣且圓的半退休老頭子,一旦「坦誠」起來,竟然到這個地步,一時眼睛瞪大,都沒跟上趟兒。
梅洙卻也不用他幫忙,接著便道:「唐總,咱們是垂管單位沒錯,對地方派系理論上也不需要顧忌太多,但那要有上級明確的指令,咱們才會、才值得去得罪人。可現在,大區中心,包括最上層,他們關注的重心絕對不在這裡,沒有上級的指令,你我也還罷了,矛盾真的激化,下面聽命執行的這些人,以後還怎麼在這個地界上廝混?咱們怎麼也要幫著下面的人考慮考慮!」
這一刻,聽到不該聽信息的隆北,只想著從全封閉的牆上砸個跳出去。
高能中心高層吵架翻臉,這真是他這個線人能聽的?
就在隆北想著捂耳朵的時候,前方緩步而行的唐立,輕描淡寫回了句:「梅總說得很有道理。」
只此一句,不知是應承還是應付。;
多半還是後者吧。
另一邊昂吞終於找到了機會言,卻是先拉勸梅洙:「梅總梅總,好好說話,唐總多半不是這個意思。」
不等這對紅白臉唱起來,唐立卻是半轉過臉,展一笑:「不,梅總說得很對,我就是一個要找事兒的意思。」
兩位副總監就給噎在那裡,場面有點兒僵。
這時候羅南卻示意兩位副總監上前來,兩人愣神的時候,他甚至還主後退了兩步,和這兩人站了個並排,然後直接就上手——攬住兩人的肩膀。
當然,昂吞這個大塊頭,實在不好摟,只是屈臂架在一邊。
這是個草莽氣十足的架勢,在他們這個年齡段、這個地位、這個職場環境中,實在罕見。
梅洙也好,昂吞也罷,這一刻都有點兒懵。
耳畔就聽唐立笑道:「我是在找事,找出梅總你說的,夾雜在那些敏事項中的更敏的事兒。」;
唐立就攬著兩人往前走,前面隆北差點了忘了引路,後面王培烈幾乎想掏出手機拍個照,但最終這個小角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只當自己是聾子瞎子,看著三位總監、副總監勾肩搭背,在這氣森森的閉空間裡踱步談心。
只聽唐立道:「我和巨木財團打道也有好多年了,平常也和那個昂則合作愉快,為什麼早不打擾他們,晚不打擾他們,非要到今年、此刻找事兒?」
當然是因為「此唐立非彼唐立」。
這個戲謔的念頭在心底,唐立面上卻是以更加從容的姿態表述:「很簡單,巨木財團或者是之前在這邊搞作的其他三方之一,有人過界了,過了『開墾團』允許的界限……隆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