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煜王覺得頭暈乎乎的，加之夜深沉，他歪靠在窗邊睡了過去。

晚娘等人也同樣昏沉沉的，連新進來的馮姬都頭重腳輕，只有元栩靜靜端坐在那裡，喝著酒水。

待宮人全都倒地時，他扶住搖搖墜的殊麗，掐了掐的人中，在撐開眼皮時，解釋道：「今晚守夜的侍衛長是我的人，我帶你出宮。」

語氣還是那般溫和，卻給人一種近乎強勢之。

殊麗推了推他，「表哥不可。」

他是朝中新貴，前途無量，怎可因為一敗塗地。

元栩是個倔子，一旦決定的事，撞了南牆也不回頭，「木桃他們只是昏迷，無命之憂，等他們醒來，也不會到責罰，大可放心。咱們現在就走，出了城去揚州。」

殊麗抓桌角，怎麼也不肯依他，「現在將他們醒還來得及，你不要為我做傻事，不值得的！」

何為值得？元栩淡淡一笑，只知道，眼看著被枷鎖束縛，他於心不忍。

不由分說的，他塞給殊麗一瓶藥水和一套宮的，「喝下就能解了迷藥，快去更。」

殊麗著手喝下藥水，還是不肯跟他離開。

僵持間聽得殿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黑的影隨之將寢殿圍得水泄不通。

侍衛被撥開，陳述白沉著臉走進來，目落在元栩握住殊麗小臂的手上，淡淡道：「阿栩，放開。」

元栩自是不會傷害殊麗，鬆開了手，「陛下早知我今晚會帶走殊麗，所以故意邀我來燕寢，為的就是試探？」

「既然猜到了，就跟馮連寬去領罰吧。」

陳述白眸淡得出奇，比殿外的雲霧還要稀薄。

沒有被抓包的窘態，元栩只道：「陛下打算囚殊麗一輩子？」

「那是朕和殊麗的事，與你無關。」陳述白看向被元栩掩在後的殊麗，掀了下角，「是不是？」

他目過於鷙，就好像敢說不是，元栩就會當場斃命。

「是，與元侍郎無關。」

殊麗忍著苦，斬釘截鐵地回答。

元栩默了默，心中空落落的，竟當著陳述白和眾人的面，握住了殊麗的手，「今日，我必須將帶出宮，陛下若不念往日恩，就下令殺臣吧。」

說著，指尖慢慢收，不給殊麗拒絕的機會，帶著邁開了腳步。

陳述白冷冷道了聲「冥頑不靈」，抬起手示意了下，就有弓箭手從眾侍衛中走了出來，張弓搭箭，瞄準了元栩。

看架勢，不像虛的。

元栩坦無畏，深知弓箭手即便箭，也是將他當靶子，不會傷到殊麗。

耳畔傳來殊麗複雜的聲響，想要讓他跟陳述白服，別做傻事，可元栩鐵了心陳述白放手，自然不會輕易妥協。

是的，他就是在，而非真的與陳述白決裂，十幾年的兄弟，他怎會在朝堂上背叛陳述白，但在道義上......已是再也不能無於衷。

陳述白遲遲沒有下令箭，給了他足夠的反悔時間，可顯然是無效的。

殊麗盯著陳述白的，當看見他雙微張時，使勁兒回自己的手，繞到元栩面前，張開了雙臂，「你們住手！」

陳述白斂眸，那一刻，他嘗到了嫉妒的滋味。生平沒有嫉妒過任何人，卻敗給了自己的好兄弟。

「麗麗，過來。」

可他還懷著卑劣的、卑微的心思，希殊麗能站在自己這邊。

殊麗著他，他做出承諾，「答應我，不準元栩一汗。」

陳述白聽見了心底的聲音，心牆坍塌的碎裂聲。隨之而來的，是劇烈的心悸。

他垂目握拳，退了不適，厲聲道：「麗麗，過來。」

他上前半步，明顯看見殊麗後退半步，護著元栩。

心口一點點撕裂，他紅著眼尾，又重複了一遍：「過來，朕讓你過來！！」

忽然的暴怒震驚了在場所有的人，連馮連寬都不準天子會不會殺元栩。

殊麗頭一次到來自這個男人的怒火，大有將一切燃燒殆盡之勢，可告訴自己不能慫，元栩是因為才涉險的，「你要答應我，不準傷他。」

陳述白輕笑兩聲，很想掐住殊麗的脖子告訴，敢合起伙他心窩子的人，就是對手，是敵人！

好，他們功了，他已經心痛難忍。

秉著最後一理智，他隔空點點殊麗，「好，朕不他，你過來，過來！！」

殊麗邁開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向陳述白，卻聽後的元栩道：「以漁，你要想好，今日不他放手，日後就沒有機會了。」

殊麗知道元栩一心為，也知元栩和陳述白的誼遠勝親，不願做那個自私的人，毀了元栩，也毀了陳述白。

「謝謝你，可我......自願留下。」

說完，堅定了目，奔也似的撲進了陳述白的懷裡，在他耳邊道：「你不放他，我會恨你一輩子。」

手裡握著一金簪，抵在了陳述白的心口。

低頭看了一眼陷襟的簪尖，陳述白眼尾更紅，握住的手使勁兒往自己心口捅，瘋，他陪就是。

所有人都瘋了，瘋了。

殊麗覺握簪的手不控制，一點點刺向男人，恍惚著、崩潰著、掙扎著，擺了那支金簪，痛苦道：「為何是我，為何非要束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