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別哭呀。薄哥要是看到了,非跟我絕不可。”傅景川連忙給喬星純遞上了紙巾。
“停車,我想去找他。”
喬星純默默調整好了自己的緒,可想到薄靳言的,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掉。
“薄哥心炎複發,小九將他送去仁禾醫院了。你正好也要去,剛好順路。”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喬星純的心跳像是掉了一拍,呼吸瞬間變得急促。
“前天晚上。霍家老頭讓他離你遠一些,他沒同意還是咋的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他忤逆了老頭,老頭給他打出了一的傷。”
“他...他被打了?”
喬星純想起了到的帶的角,之前一直以為他強大到無所不能的地步,直到現在才發現,原來他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
“霍家老頭的子那是一等一的兇殘,沒把他弄殘,已經很給麵子了。”
“不是說,霍家老來得子,寵得很?”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霍家後繼無人,霍西城充其量就是個扶不起的阿鬥,霍家的未來隻能指薄哥呢?”
傅景川也不想持續刺激喬星純,不過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索把他知道的全給說了。
“其實薄哥這也不是第一次為你傷。”
“上回你被史斯帶走的時候,他一人幹掉了史斯所有的保鏢,才出現在你的麵前。”
“我記得,你那次還扇了薄哥一個耳。”
......
喬星純神呆滯地著車窗外急速倒退的景致,心像是灌了鉛,越發沉重。
原來,能夠一次又一次地在資本的施下毫發無損地全而退,並不是因為的運氣有多好。
而是薄靳言默默地替擺平了所有的麻煩...
“喬小姐,我說這些不是想要責怪你。的事說不清對錯,我隻是希,你能對薄哥好一點。再這麽下去,他會死。”
“對不起。”
喬星純疚至極,這段時間一直在強調遭的一切不幸。
這些不幸並不是薄靳言強加給的。
可卻一味地將所有的罪責推到了他的上...
雙手掩麵,痛得心肝俱。
傅景川看著喬星純此刻的模樣,心口莫名有些酸。
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這些。
薄靳言從不跟提及這些事,想必是不希看到傷心難過。
可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上。
他實在沒辦法看著薄靳言做了這麽多事,卻被痛恨著。
“喬小姐,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
喬星純沒有說話,整個人的狀態都很不對勁。
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就怕晚一步再也見不到薄靳言。
等車子開進仁禾醫院停車場。
便著急忙慌地解掉了安全帶,車子還沒停穩,就急匆匆地往住院部的方向跑去。
當看到本該健康強健的薄靳言臉灰白地躺在病床上。
的心狠狠地搐著,就好像提出離婚的那一刻,清醒卻又冰冷地跳著。
陸靳九見喬星純披頭散發地趕來,語氣不善地道:“薄哥暫時離了生命危險,你最好不要刺激他。”
“現在什麽況?”小跑著趕來的傅景川氣籲籲地問。
“醫生說,薄哥需要靜養。對了,他上的傷口大部分都裂開了,需要重新理。但薄哥一直在發脾氣,不讓人。”
“我來吧。”
喬星純走到病床邊,深深地凝著病床上臉蒼白的男人。
這一刻,很確定對他的又一次死灰複燃。
就像是經過春雨洗禮的藤蔓,重新萌出生機,從殘破不堪的心髒部,破空而出。
“你來什麽你來?薄哥之所以會變現在這樣,還不是拜你所...”
“小九!”
傅景川捂住了陸靳九的,緩聲同喬星純說道:“喬小姐,薄哥就勞煩你來照顧了。”
喬星純輕輕地點了點頭,視線卻依舊停駐在薄靳言上。
陸靳九被傅景川強行拉出病房後,這才不滿地咕噥道:“傅哥,你把帶來做什麽?”
“你忘了當年,薄哥急心炎,徹底失去了求生?在薄哥邊,薄哥恢複得也能快一些。”
“聽你的。”
陸靳九瞄了眼病房裏的景,最後還是不不願地和傅景川一道先行離去。
病房裏,喬星純小心翼翼地出手,了薄靳言的臉。
過去將近一千八百多個難眠的深夜。
是那麽能夠他的臉。
又或者蜷在他懷裏,枕著他的胳膊睡。
“給你帶來這麽多災厄,是我不好。”
喬星純紅著眼,悄然地掀開他的被子,長久地注視著他的雙。
他在學校的時候,材比例就是出了名的好。
肩寬腰窄長,當之無愧的人間妄想。
喬星純順著他的膝蓋骨,緩緩向下去,到子裏的一層增高墊,難過得再也說不出話。
薄靳言約能覺到有人在他的。
他反地了,蒼白的臉上英的劍眉不悅地蹙起。
喬星純回過神,趕忙收回手。
等薄靳言眉頭舒展開來,這才輕手輕腳地打開醫藥箱,坐在病床邊,小心地將他上的病號服下。
起初,對他了多嚴重的傷並沒有什麽概念。
目及他上斑駁猙獰的淤痕,連手都開始不自覺地發。
被打這樣,和遭酷刑有什麽區別?
“怎麽會這樣?霍家不是很需要你嗎?”
“為什麽...為什麽他們要對你下這麽狠的手!”
喬星純看著他一的傷,心痛不已。
小心地給他理著發膿的傷口,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刻也未曾停歇過。
二十分鍾過後。
當理完他上和上的傷,正想掉他的子,仔細看看他的左腳,薄靳言倏然睜開了眼。
“你做什麽?”
他的聲音喑啞得厲害,可能是發炎引起的,又或者是因為躺著,還帶著一睡夢中的困倦。
喬星純沒敢再繼續,強著聲音中的哽咽,低聲問道:“還疼嗎?”
“出去。”
薄靳言掃了眼自己並未被掉的子,悄然鬆了口氣。
他扯過被喬星純掀開的被子,將自己的雙遮得嚴嚴實實。
等他完全蓋住了雙,這才抬頭,語氣不善地問:“你來這裏做什麽?不是要和厲梟徹夜纏綿?”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為我做了那麽多。”
“什麽?”
“你是因為我才被霍老打這樣的,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喬星純拿起枕邊幹淨的病號服,給薄靳言遞了過去。
薄靳言沒有手去接,他睨了眼門上的玻璃窗口外焦灼往裏探的目,很快又收回了視線,“老傅跟你說的?”
“嗯。”喬星純點了點頭。
“他的話,你不要信。”
薄靳言心裏如同被一隻利爪撓了一樣,急切地想要知道傅景川還說了些什麽。
近段時間發生的這些事,知道了也就罷了。他最不想被發現的,是他左的殘疾。
喬星純則在病床邊怔怔地站著,不知道過了多久,似是心有不甘,忍不住問道:“你的,還能治嗎?”
聽到這話,薄靳言腦袋裏嗡嗡作響。
像是有無數的煙花炸彈齊齊炸開一樣。
這一刻,屋裏安靜如斯,他卻覺兩人之間的沉默振聾發聵。
薄靳言下意識地攥著被角,好一會兒才冷冷地回了兩個字:“不能。”
“為什麽會這樣?”
喬星純雙有些發,索蹲靠在了病床邊,的手想要去他的左,又因為他犀銳的視線,生生止住了這個念頭。
薄靳言沒有回答。
他的本來不該瘸的,隻是因為那段時間他一心求死,不讓人給他治療。
時間久了,部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才留下了永久創傷。
等他想去治療的時候,為時已晚。
就算是用上鋼釘,將碎長歪的骨頭重新接好,他的左也沒可能恢複如初了。
薄靳言在很早的時候就接了這個現實,可當他從喬星純眼裏看出些許憐憫,他突然變得暴躁。
他猩紅著眼,對惡語相向,“滿意了嗎?我現在就是一個一無是的瘸子,你可以滾了。”
“別趕我走。”
喬星純鼓起勇氣握住了他的大手,兩人的手都很冷。
冷得不帶一溫度。
不過,及的手,薄靳言仍舊有一種電的覺,指尖發麻,掌心似有電流淌過。
他想掙,卻握得更牢了。
“我讓你滾,聾了?”薄靳言抿著,鷙的眼裏充斥著不可驅散的戾氣。
“我不走。”
喬星純搖了搖頭,含淚的眼眸深深地凝著他。
哪怕他對帶著滔天的怒意,這一回也不會再輕易放手。
其實從得知薄靳言為斷過的時候。
就知道,這輩子逃不掉了。
薄靳言看著喬星純霧蒙蒙的眼睛,心下更加不是滋味。
他要的從來都不是的憐憫,從來不是!
江楓眠有健全的四肢,霍西城和厲梟也是。
而他,拿掉增高墊,和走在路上,怕是都會嫌他丟人...
想到這裏。
薄靳言又一次開了口,“喬星純,你不是要離職?我同意了,你可以走了。”
“......”
喬星純深知薄靳言是多驕傲的一個人,也覺得自己的眼淚可能會傷到他的自尊。
沉默了片刻。
最後還是選擇先行退出了病房,“你好好休息,我一會兒再來。”
喬星純一路小跑至醫院天臺,將雙手撐在冰冷的不鏽鋼欄桿上,盡可能地前傾著,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可能是病房裏的氣太過低沉。
又一直憋著緒,久了窒息愈發強烈。
在天臺上站了小片刻。
才緩了過來。
看著天幕上閃爍著的星星,的眼裏滿是曾經的影子。
原以為讓薄靳言和喬家徹底離關係,就沒事了。
沒想到,他最後還是被拖累了。
其實在很多年前,薄靳言就選了省級籃球隊。
如果他的沒有出事。
現在的他,也許還有機會站在他最的球場上發發熱...
“怪我,都怪我不好...”
蹲下,雙手抱頭,細雨夾雜著冷風撲麵而來,就像是被冰冷的海水一點點漫過,從頭到腳冰冷徹骨。
最後,終於哭到渾力,捂著疼痛不止的小腹倒在天臺冷的地上。
另一邊,空的加護病房裏。
薄靳言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的,心裏空落落的。
喬星純一直都是控。
當初跑來追他,就是因為看上了他這副皮囊。
現如今皮囊俱毀。
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薄先生,該吃藥了。”護士進來給他送藥的時候,他仍專注地盯著自己的。
“滾出去。”
“薄先生,你還發著高燒,必須把消炎藥吃了。不然,況會越來越嚴重。”
“再不滾,我就讓人把你開了。”
薄靳言心極其糟糕,他又一次想要自暴自棄,甚至想不起來活下去的意義。
護士被他嚇得不敢貿然進門,焦急地在門口候著。
仁禾醫院合理上說,也算得上是寰宇旗下的產業。
薄靳言要是出了事,左右是保不住工作的。
就在急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的時候,喬星純恰好提著一個保溫盒走了過來。
喬星純下意識地往病房裏睨了一眼,見薄靳言一直怔怔地看著他的,又轉頭看向焦灼不安的護士,“發生什麽事了?”
“薄先生不肯吃藥。他的況很危急,必須按時吃藥的。”
“把藥給我。”
喬星純接過護士手裏的藥,輕輕推開了房門。
“不是讓你滾?”
薄靳言以為那沒眼力見的護士又跑進來煩他,怒聲喝了一句。
喬星純走到床邊,將保溫盒放在了床頭櫃上,聲說道:“醫生說你隻能吃些清淡的東西,我給你熬了白粥,多吃一點。”
“拿走,我不吃。”
“你吃完我就走。”
喬星純打開保溫盒,舀了一勺白粥送到他邊。
薄靳言愣了愣,他還想著讓喬星純離他遠一點。
可不知道怎麽回事。
他竟配合地張了,喂一口,他就吃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