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這樣想，我跌坐在床上。這麼多年了，他居然還會為這個而喝醉，居然在這懷著這種念頭的同時還能惦記著我的病，照他所說，路過的時候會過來看一看。他我，仍然，我想著，只覺得心裡酸痛。

“他怎麼說”我強下要落淚的覺，問璇子。

“他說，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輸給楊。你在榕鎮的時候他去看你，結果看見你和楊在一起，非常親。這一次，又是先收到你的簡訊，說楊死了。然後你就病得這麼神智不清。”

“我和楊他說什麼了”我心頭又一陣恍惚，而且張，我與楊在一起我一點也記不起來。

“他沒有怎麼說，只是說，現在一直後悔當初沒把你留在邊。後來他就醉得迷迷糊糊的了，是我開車把他送回家去。”

“是嗎”我輕聲的問，原來他和我一樣，只希過去的一切不曾發生。

“有一件事……”璇子猶豫了一陣，終於還是說：“他快要當爸爸了，我那天見到他太太，看得出懷孕了。”

“哦。”我嘆了口氣，我們重逢得如此不是時機。

“我一直以為你很他，看到他那樣子，我真是覺得不忍心。”

“我不是為楊病的，璇子。”我嘆了一口氣，很奇怪，對說出來，我反倒不覺得那麼困難。

“我回憶起來，楊是割腕自殺的，臨死時，用替我畫了一幅畫象，我親眼看見它。”我打了個冷戰，接著說：“我是被嚇病的，這兩個月來，不停的有幻覺。”

“哦。”璇子機械的應了一聲，接著，了一口冷氣：“真變態，怎麼會他為什麼要這樣”

“我不知道。”

“到底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啊”璇子慨嘆：“你們分開了，楊死了——他，我想他一定很你，臨死還在給你畫像。”

真是這樣嗎我記不起來。楊，我，孫浩三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孫浩看到了什麼而楊，他為什麼會死我又看到了楊死前那詭異的畫面，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那幅畫上，為什麼在他決定死的時候，會留給我這樣的一個惡夢

“孫浩知道楊為什麼自殺嗎”我輕聲問。

“他怎麼知道你不說楊死了，他還以為你們一直在一起。”璇子輕嘆一聲：“上次我去找他，他知道才你們分開了。”

“分開”我苦笑，什麼做分開了李磊磊這麼想，孫浩這麼想，或者我自己也該這麼想

可是，想起死去的這個人，我固然也覺得惋惜難過，然而惋惜也好，難過也罷，到底不是傷心。使我真正傷心過的，是孫浩的離開。

我也曾經使他傷心，或者現在仍然傷心著，可是他不能原諒我，這麼多年。

但是事到如今，即便他能夠原諒，又如何緣份盡了的人，無論如何，已經是走不到一起。

在宏偉出差回來以後，我和璇子的聯繫又了。十二月初的一天，收到一條簡訊，是孫浩的，祝我新年快樂。這是我收到的最早的祝福。我回過去，說謝謝。很快的又收到回復，問我，病完全好了嗎

宏偉正坐在辦公桌前，聽到簡訊來來往往的鈴聲，漫不經心的問：“孫浩，是嗎”

我心頭一驚，握手機，轉過頭去看他，原來這個不聲的人，他什麼都知道因此，他才不問

宏偉看著我的臉，笑起來，過來攬住我：“怎麼了看你，都嚇這樣。我又沒說什麼。”

“宏偉。”我了他一聲，他收雙臂，用力的抱著我，低下頭吻我的頭髮，口中輕聲說：“我見過他。”

我抬起頭來，看著他，那張臉上，風平浪靜。

“小歌，你知道我是不喜歡追究的人，不管以前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都是過去的事了。你現在是我的，這就行了。”他埋下頭，在我耳邊輕聲說：“我從來不喜歡追究過去的事，我希你也這樣，不好的事忘了就忘了吧，知道了又有什麼用”

他這是在安我嗎他的寬容已經超出了我的想像，這個什麼都不問的人，有的時候，我是那麼的不了解他。我看不到他的表，只聽到他在耳邊喃喃的說：“過了的事就忘了吧。”

他的氣息在我耳邊溫熱的拂過，越過他的肩，我看到初冬灰的天幕。一群鳥正在那裡在飛過，我想起他求婚的那一天來，我也看見過這樣的一群鳥，呼啦啦飛過在樓群間，象撕碎後漫天揮灑的一封信。

“宏偉，為什麼你從來沒問過我生病的原因”我輕聲的問。

“有必要嗎”他嘆口氣，擁我：“你了驚嚇，生了病，我還要一再的讓你回想自己到的驚嚇，不是很殘忍嗎”

“你怎麼知道我了驚嚇”

“你的表現，你那麼怕一個人呆著，我猜也猜得到，再說，你的學生來看過你，他告訴我，五年前你親眼看到過一個同事自殺，我問過你媽媽了，說你就是從那時起失憶的，一直不希你回憶起那件事來，我也一樣。”

類似這樣的話，媽媽也對我說過，可是事真會那麼簡單我問他：“你真的相信嗎”